第29节(2/2)

陆闻竟同旁人说自己是她夫君?!

他怎么敢的!

沈南枝想开口解释,可她张了张嘴,解释的话语又顿时堵在了嗓子眼。

她要如何解释,说这是陆闻胡诌的,其实他是她的小叔子,自己是他的寡嫂?!

沈南枝脸上的神情越发难看,叫一旁本还笑着的兰芳顿时又担忧起来,连忙凑上前询问大夫:“大夫,沈姑娘身子怎么样了?”

大夫诊完脉收回了手,倒是并无沉重的神色,缓缓开口道:“夫人身上所受的轻伤用药就可慢慢恢复,其余的便没什么大碍了。”

“有劳了。”陆闻朝大夫点了点头,好似当真将自己代入了对妻子身体关切至极的丈夫角色。

兰芳和老妇人闻言也松了口气,老妇人上前拉住了沈南枝还未收回的手,感激道:“沈姑娘,此番多亏了你,我是当真没想到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危急时分竟有这般胆识,但也定是吓坏了吧,好好休养身子,你没事我便可放心了。”

沈南枝摇摇头,低声开口应道:“大娘言重了,你们没事就好,大家都得救了吗?”

沈南枝想着,应当是大家找着了仓库中的逃生船,这便齐齐从那艘游船上逃离了,至于此时所在的轮船,她倒是还不知晓是什么情况。

老妇人却是一下笑眯了眼:“都没事,大家伙只是受了些惊吓,还好你夫君赶到及时,这小伙子可当真是勇猛得很,一举解决了那几个恶人不说,还将大家伙都接到了他的船上来,这船可比咱们那小破旧游船好多了,真是不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啊。”

陆闻的船?

沈南枝不明所以地看了眼陆闻,陆闻却是面色淡然地回以她一个温和的眼神,好似不觉这是什么令人惊讶之事一般。

兰芳注意到两人眉来眼去的目光,拉了拉老妇人,轻笑着道:“好了娘,既然沈姑娘没事了,我们就别打扰人小两口了,让他们自个儿待会。”

小两口的称呼又让沈南枝喉头一噎,正想说什么,老妇人便连连点头,甚至不忘叮嘱她:“说得也是,沈姑娘啊,就算他当真将你给惹恼了,但人千里迢迢来追你,还将大家伙从危难中救下,听他哄两句便给个台阶下得了,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

沈南枝一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绷着脸色不知说什么才好,兰芳这才面带歉意地拉着老妇人就要转身:“沈姑娘,陆公子,别见怪啊,我娘就是这般爱唠叨,你们聊,你们聊。”

说着,兰芳便拉着老妇人快速离开了屋中,大夫也紧随其后离开,屋子里便仅剩下了二人沉默对望。

陆闻看着沈南枝一脸尴尬的脸色,不由挑了挑眉:“你同人说与我吵了架,所以才负气离开的?”

沈南枝登时瞪大了眼:“我没说,而且……而且……你也不是……”

沈南枝面上突然生动了的表情令陆闻脸上的沉冷缓和了几分,甚是瞧着她极力否认,却又不知如何与他辩驳的样子,唇角便不自觉勾起了笑,弯身坐上了床榻,突然便凑近了她惊愣的面容。

陆闻的脸庞近在咫尺,沈南枝骤然屏住了呼吸,却仍挡不住独属于男子的热烫气息扑面而来。

下一瞬,陆闻缓缓伸手扣住了她的后颈,逼迫着她无法退开,更逼迫着她耳畔传入他恶劣逗弄的低语:“不是什么?嫂嫂这是要向旁人澄清,实际你我并非夫妻,而是背德□□的叔嫂?”

沈南枝憋着呼吸, 险些被陆闻这话噎得背过气去。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下意识就一把推开了陆闻:“你别胡说八道!”

陆闻倒也没再强行扣着沈南枝, 顺着她推搡的力道身子往后仰了仰, 没有开口反驳她,只是嘴角攒着笑看她。

沈南枝被陆闻这戏谑般的眼神看得心烦意乱,各种交织在心头的情绪最终化成了委屈, 酸意涌上眼眶,甚是在看着陆闻那张极为好看又俨然与他所做的可怖之事无法结合在一起的面容时, 眼泪便不自觉掉了下来。

一颗颗晶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沈南枝哭得无声,却是迅速哭红了眼鼻, 泪水糊花了视线, 瞧不清陆闻那张脸, 便哭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了。

陆闻嘴角的笑意逐渐敛去,眸光下沉, 瞳孔被她的泪珠映照出光点来。

半晌, 沈南枝哭着将下唇咬得泛白,模糊的视线里突然瞧见陆闻抬了手。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些许,陆闻却不允她退避, 向前俯了身, 探出指尖触及了她脸颊上的泪。

“哭什么,这般说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陆闻嗓音很沉,语气带着几分哄人的柔意。

微凉的指尖拭去她的泪,转而又用大拇指抹掉她眼眶中的泪花, 叫她清晰了视线, 避无可避地将陆闻此刻的面容看清了去。

沈南枝仍是哽咽, 但泪水好似在陆闻的话语下学会了控制, 一旦涌上,便会被他的拇指擦去,而后便逐渐止住了泪意。

陆闻轻抚她的姿势逐渐变成了捧着她的脸颊,两人之间不知何时又再次靠近了,过近的距离令缓过心神来的沈南枝开始感到不适。

她抬手想要撇开陆闻的手,身体微微往后一退,陆闻却又凑了上来:“别动,外边儿都看着呢。”

沈南枝一怔,视线往陆闻身后瞧去,便见卧房的房门前,窗户边映着几个显而易见的黑影,而那窗户微微敞开了些许的缝隙,显然能够叫人大概瞧见里面的动静。

“抱上了抱上了,我说就是小两口闹别扭罢了,这不很快就能和好了吗!”

“把沈姑娘气得独自一人大老远回娘家,就这么原谅了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啊!”

“我若是有这般俊的夫君,哪舍得同他生许久的气,瞧着那张脸气就消了。”

“女子不就是矫情又小气,说不定就是屁大点事,不过这小陆不也一路大老远追了过来,当真是不错的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矫情又小气,你在说我吗?你这糟老头子,有本事再说一遍?”

门外嘀嘀咕咕的议论声逐渐变得嘈杂起来,旁人从窗户缝隙看到的光景并不清晰,瞧着床榻上逐渐靠近的两人,便觉着像是抱在了一起。

沈南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慌乱收回视线,却又对上陆闻近在咫尺直勾勾的眼神。

她紧抿着双唇说不出话来,根本不知如何与陆闻辩驳,又要如何制止他这恶劣又戏谑的行为。

陆闻倒是又露了笑,果真在沈南枝脸上只要多了几分生动的神色,便美得叫人移不开眼来,她哭也好看,笑也好看,此刻这般绷着脸瞪他,也好看得不像话。

“跟我回去。”

沈南枝仍是无言以对,陆闻这话看似说得温和柔软,实则压根没有她拒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