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2)

一路上胡乱想着,马车很快便驶下了山,城郊茶馆的小屋子便出现在了视野中。

“停一下。”沈南枝撩开马车帘唤道。

坐在马车前的翠燕回过头来:“怎么了沈姑娘?”

沈南枝不知如何解释,更是觉得自己在城郊茶馆有位友人的事不能让陆闻知晓,只得有些慌乱地找了个蹩脚的借口道:“前面似乎是个茶馆,我想去瞧一瞧。”

翠燕疑惑地朝那小屋看去,简陋的小屋虽是比一般住所看上去要大一些,但仅是从外远看去,是如何看出这是一间茶馆的。

还想多问些什么,沈南枝已是心虚又急促地下了马车,见翠燕欲要跟上,这便又开口道:“你、你们不必跟着了,就在门前候着吧,我、我进去看看便是,若是觉得无趣,便会出来了。”

兴许是鲜少撒谎,又或是她本就不擅长做这种亏心事,沈南枝压根不知自己这多此一举的解释显得格外反常,饶是再放松警惕的人,也会对她此时的行为生疑。

翠燕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应下后,见沈南枝的身影逐渐远去,这才转头朝一旁随行的侍卫低声道:“沈姑娘有些奇怪,可是要告知主子一声?”

随行的侍卫是陆闻安置在沈南枝身边贴身保护的高手,相比翠燕有些警惕的模样,他此时却是一脸悠闲,闻声才懒懒地抬了眼皮看了眼那小屋,而后才道:“不用,咱们在此候着便是。”

翠燕不明所以,看了看已是快步走进小屋的沈南枝,又回头看了看满不在乎的侍卫。

这什么意思,主子不是吩咐让他们陪着沈姑娘,如若沈姑娘又异常举动,就需得第一时间告知他吗?

莫名其妙去一间茶馆,难道不异常吗?

城郊茶馆二楼雅间。

苦涩的茶水换成了清香的甜汤,这向来是陆闻最喜的味道,此刻尝在嘴里,却也无法抚平他烦躁不耐的心情。

将宅子安置在茶馆后山是他有意为之,将沈南枝送入宅子后便径直离去也是他有意为之,未去任何地方而在茶馆二楼雅间内坐着更是他有意为之。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卑劣,可此刻生出心头的另一种情绪却是。

她竟是一刻也没有多留,他前脚刚走,后脚她便来了茶馆。

那个由他伪造出的素未谋面的友人,在她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宋时钦手里捻着信封走入了雅间中, 陆闻此时已掩去了面上的沉色,闻声抬了眼皮朝他看去。

“你家小嫂嫂来信了, 我说你怎一回来便来我这坐着, 原来搁这等着呢。”宋时钦说着,便将信封递到了陆闻面前。

陆闻垂眸一看,信封的封口处已是打开的模样, 折痕处还有些许褶皱,他顿时冷了声:“你看信了?”

宋时钦一愣, 不明所以道:“还没看, 她送来时就是这样子,不过往前不都让我帮你看了内容, 这么紧张干什么?”

陆闻一把拿过信封, 视线在面上扫过一周, 这才侧过身去在宋时钦看不到的角度打开了信,嘴里一边道:“往后她送来的信你不许再看了。”

宋时钦闻言挑了挑眉, 看着陆闻那一脸不满却又急不可耐看信的模样, 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倒是陆闻似是又想起什么,目光落在信纸上, 冷不丁又道:“还有, 她已不是我嫂嫂了。”

“啧啧,为了人又是烧宅子又是放着一大堆事不做去把人找回来,你怎不直接告知她你就是和她通信的人,人都住进你安置的宅子里了, 还要我这传信使干什么。”

陆闻看信时, 像是压根没把宋时钦的话听进去, 信上寥寥几句话语, 却是根本不通顺,更莫说其中的错字,看得陆闻直皱眉头。

宋时钦发现陆闻压根没听他说话,但很快瞧见他的神色,便忍不住凑过身去打趣道:“怎的,她在信上向‘你’倾诉你的恶行了?”

就在宋时钦视线将要看到信时,陆闻顿时收了手,一把将信掩下,侧头瞪了宋时钦一眼,满是警告的意味。

宋时钦忙直起身子摆了摆手无奈道:“好好,我不看便是,往后都不看了。”

陆闻这才收回了视线,但也未再打开信,反倒是将信叠好重新装回了信封中。

宋时钦本不是这般多话之人,实在是此时的陆闻实在太过反常,而这副犹如未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的模样,着实让人忍不住多话:“怎的,此次不将她的信还给她了?”

以往沈南枝寄来的信陆闻从未留过,基本上会给她圈出错字标注,偶尔是直接连同自己心血来潮的回信一并寄回,但这回他什么也没做,直接将信揣进了兜里,显然是打算留下了。

本以为陆闻又不会搭理他,岂知陆闻低低“嗯”了一声,出声道:“下次她来,把回信给她。”

宋时钦眨了眨眼,这下算是真的意识到陆闻好像是真的动了心,轻叹一口气,他摆起正色来:“行,那现在该谈谈你耽搁这些时日落下的事了吧。”

沈南枝将信送去后这便又匆匆上了山,她也不知自己行为是否可疑,但总归是不想节外生枝的。

不知陆闻又开始在忙碌什么了,一连几日她也未再见过他,而最初被带来这里的那股警惕心情也逐渐消散了去。

这日,沈南枝便再次唤了翠燕,准备了马车打算下山去茶馆看看那人是否有给她回信。

不过去询问那人的回信倒是次要的,毕竟按照以往那人的回信时间都会很长,上次给她画卷不过是正巧碰上他就在茶馆内,此番要再回信,也不知要等到几月后了。

所以沈南枝也顺道打算入躺城中,她一直记得陆闻说过的那句话:“待你有朝一日当真赚得独属于你自己的那锭银子,再请我吃也不迟。”

倒不是当真那么想请陆闻吃那顿饭,显然陆闻也不差她请的这顿饭,只是赚钱这事点醒了她。

无论何时,钱财都是最为重要的,更甚,她也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钱财,但这不代表她不知晓如何赚钱。

年幼时跟着母亲四处务工,她当是对各路赚钱的法子有所了解,只是她能做的甚少,也不能如以前那般去寻下苦力的工作,就着自己手上会做也能做之事,沈南枝打算去城门附近的街道问问门路。

沈南枝先行入了城,城门附近的街道并不如城中心繁华热闹,却是有不少小商小贩在此摆摊叫卖,因着这头购买力不高,所以出售的一般皆为朴实便宜又大众的物品,以往她便会在此处购置一些制作皂角的材料,

“沈姑娘,你想买些什么东西,主子说了,若是你有需要,看上了尽管买便是,用不着同他客气。”翠燕跟在沈南枝身后发现她左顾右盼,似是很想去某处瞧瞧,但又很快收回视线,这便开口出了声,想解她的担忧顾虑。

实则沈南枝并不是在担忧此事,她不过是碍于身后跟着翠燕和侍卫,若是叫他们察觉自己想要赚钱的意图,只怕会告诉陆闻,她正想着寻个什么法子将两人支开片刻。

听闻翠燕这般说,沈南枝脑子一转,忽的指了指街道拐角处的甜食铺子,低声道:“你们可否去帮我买些甜食,要甜饼香糕,还要些许尖果儿。”

翠燕顺着沈南枝所指的方向看了去,歪了歪头道:“沈姑娘若是喜欢,这些吃食府上便可命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