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这才明白他刚才所说的日夜浇灌到底是什么程度。
和灵力相比,灵息对于修士而言是更少、更纯粹的力量。
这种力量温和而细微,如果把他们具象化的话,那么十倍的灵力才能炼化出一倍的灵息。更重要的是,灵息只有新获取的灵力中才有,不能依靠自己原有的灵力。换句话说,幽洲的长老们是想让他们勤加修炼,不能靠吃老本来获取胜利。
这对于曾经的桑榆而言并非问题。
只是如今——
她垂眸想了想,以她如今的身体状态,吸收灵力已经不可行,更何谈提炼灵息。但若只是浇灌灵物……
她的眼睛眨了眨,长睫微动。
倒也不是不能做到这一点。
“以后我们就是队友了,多多指教。”
“宁念初。”桑榆不自觉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轻蹙,似乎在想什么东西。
“叫我念初就好。”他眉眼弯弯。
“念初。”桑榆听话点点头,“我是藏风岛的桑榆。”
宁念初似乎心情大好,“好了,今晚的任务搞定了,睡觉去了。”
桑榆看了看那盆被灌满了灵息的灵植,又看了看他没有丝毫疲惫感的模样,桑榆顿时分析出了些东西。
先前朝恒玉总说她心思慢、神志欠缺,脑海里就像缺了个情根一样,对各种情绪的反馈都很慢,和其他活泼灵动的女孩子不一样。但是有一点朝恒玉没有看出来,桑榆在修为方面的观察力和反应力比所有人都要快。
灵植需要的灵息是有一定限度的,换言之,组成队友的两人其中一方多付出些灵息,另外一方可以少付出些灵息。像是他今晚,给灵植灌溉的灵息已经是最大的限度,桑榆给与不给的区别都不大。而他一次施与这么多的灵力,却似乎没有任何疲倦感……
桑榆瞬间察觉到,他可能真的只是看起来显年纪小而已。
他的修为和他的脸肯定不一样!
想到这里,桑榆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她看着那盆灵植,秀眉紧皱,在小厅堂里来回踱步。
终于——
“念初,我有事想和你说。”桑榆皱起眉头,敲了敲他的房门,后者房里像是被吓到,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马上,等等!”
不过多时,房里人才拿着毛巾擦着湿哒哒的头发出来,“不好意思啊,久等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的眉眼都带着湿气,原本就亮晶晶的眼瞳更是染上了几分雾气,头发乱糟糟的被擦拭着,看起来更显白显年纪轻了。
真正是少年模样,连眼睛都干净得黑白分明。
“我们是一组的,我要如实告诉你我的状况。我身上有伤,可能在遇到强敌的时候没有别人厉害。”桑榆实诚道,“但是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不会脱你后腿。而且,一般的小妖也不影响我发挥。”像是担忧宁念初不太放心她这样的队友,桑榆难得加上了一句夸赞自己的话。
但她所说的绝对属实。
她的语气十分认真。她身上确实有伤,但即便是面对雾妖那样行踪诡异的家伙,她依旧能有把握赢下它。除却身上灵气有损,她的剑法和基础扎得十分牢固。遇到的大部分妖兽都能用刀尖和气刃解决,断然不会影响宁念初的比试成绩。
“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境地完全由你克服,事后我也会像浮长道人禀明事实。幽洲处事公正,不会有偏颇。”桑榆看宁念初半晌不说话,她的语气减慢,反省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是否都是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于是她紧接着道,“要是你想要换队友,我也可以现在和你一起去找浮长道长。”
“你——”宁念初皱了皱眉,“想什么呢?”
他头发都不想擦了,闷着脑袋坐到外面的椅子上,“我们白云观世代以救治伤者、悬壶济世为己任。或许是因为你有伤在身,我们才有缘分成搭档。再说了,白云观那几个老头要是知道了我见死不救,回去不得怎么收拾我。”
桑榆:……
“更何况,我们医修的确修为欠佳。”宁念初皱起眉头,毛巾搭在脑袋上,有些无奈地看着桑榆,语气都有些轻不可闻,“好像除了治病什么都不会,希望桑榆不要嫌弃我。”
桑榆听得有些恍惚。
她疑惑地看了看宁念初,又疑惑的看了看刚才被浇灌的那株灵植……
是她闷在山里太久太久,没有出来见过世面,以至于现在对于“弱小”这个概念都不能理解得当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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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榆,我都来低声下气找你了……”◎
忽然, 一道熟悉的催促声打断桑榆的思绪——
‘“小榆,出来,为师找你有事!”
朝恒玉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从外面传来。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显得分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