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干嘛呀……”江禾没忍住笑出了声,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夫君,你在说什么鬼话!”
“诶,你已经自动认领了哦。”苏欢调侃道,“我可没说是谁。”
“讨厌你了。”她嗔道,“不过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全没听过,你该不会是编的吧?”
“怎么说呢……你这两日少埋在那书堆里,多出去走走,你也就知道了。”
“那你该早些告诉我呀。”江禾起身道,“这是我的事情,怎么能只丢给他们去解决呢。”
她刚走两步,却正好撞见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走。
“禾儿在聊什么?”
裴渊拎着一盒刚做好的糕点,将它放在月亭里的小石桌上,又自然而然地坐下。
“近两日事务比较繁忙,你又在埋头苦读,便没有来打扰你,买了几样你最喜欢吃的糕点,尝尝。”
苏欢看到他径直坐在自己身旁,眯起眼睛盯着他:“不是我说,您现在进长公主府进得这么自然吗?”
下一瞬,她收到了一个冷冽的眼神。
“啊,进得好啊。”苏欢立即深吸一口气,“您就该常来。”
江禾默默看了他俩一眼,重新坐了回来:“让先生为难了,这些风波,不好处理吧。”
“怎么会,她听得的小道消息,尽是些添油加醋的。”裴渊温和一笑,从木盒中取出一块酥饼递给她,“朝中的确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但比起你上次巡访之时已经少了一些了,今后会越来越少的。”
“好,我添油加醋,我影响你们的爱情。”苏欢故作委屈地扁扁嘴,伸出手,“但是我能吃一块吗?好饿。”
裴渊看也未看她,随意取了一块递了过去:“不说话的话,管够。”
她忙不迭地点着头,惹得江禾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干嘛刁难人家,不让她说话,比杀了她还难受。”
“是吗?我看她挺乐意的。”裴渊一挑眉,“无妨,反正下个月她也该嫁了。”
她二人异口同声喊道:“下个月?!”
“是,陛下刚与我商议了选妃事宜,朝中大臣有女儿的,都在把握这次机会。”他抬手给自己也倒了杯花茶,“或许,皇后人选也会定下来。”
苏欢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挂不住,低着头,连手上的糕点也不愿再吃一口。
“先生,我皇兄有说……他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这个我也不太可能知道。”裴渊摇了摇头,“此次他不过是以与朝中权贵联姻为目的,约摸那几个尚书家里,都会出人。”
“那对欢欢太不公平了……”江禾鼻尖一酸,“她那么好,她凭什么要和一群人抢……抢一个人。”
“你不必担心我。”苏欢勉强扯出个笑,“是我选择嫁去帝王家的,从一开始我便知道我要面对什么。”
“那我也不会让你成为最卑微的那一个。”
江禾走到她身边,安慰道。
“你放心,你的身份不会被群臣知道,反正几乎也没人见过你,我们之前便商议好了,你会作为首辅府的人入宫,对外就说是裴渊的表妹。”
“那……陛下呢?”
“皇兄那边,我会和他解释清楚的,大不了我求他。”
“不要。”苏欢突然拽住她的衣袖,“求你,不要告诉他。”
“不可以。”裴渊忽然出声制止道,“禾儿, 你不该欺瞒你的皇兄,无论他同不同意,至少也要知会他一声。”
“这……”
见她迟疑,苏欢一下子哭了出来:“江禾,你别告诉他,你就帮我这一件事,求你了,你帮帮我……他不可能同意的,你说了,我真的就完了……”
眼瞧着她就要跪下来,江禾吓了一跳,急忙把她抱起来,偏过头迟疑道:“先生……”
“罢了。”裴渊皱着眉叹息一声,“事后他若训斥你,我不会给你求情。”
江禾怔怔地看着仍旧哭得厉害的多年密友,一时有些如鲠在喉,皇兄与欢欢,她自然是谁也不愿伤害,可偏偏眼下就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她一定要做个恶人吗?
她答应,皇兄大抵会生气,可若她不答应,欢欢唯一的心愿也可能被她亲手扼杀。
心中如无数缠绕在一起的蔓草般纠葛,她眼眶微红,终是落了泪。
见状,裴渊立即过去抱住她,替她拭了拭泪,柔声道:“抱歉,我刚刚说重话了,你若是当真想答应她,便答应吧,由此带来的后果,勇敢承担便是,我与你一起。”
“你没有说重话,本来就是我不对。”她窝在他怀里,小声道,“你也不用纵容我,我自己来承担。”
说罢,她深深吸了口气,似是做出了决定般,转身去拍了拍苏欢的手。
“不要哭了,我答应你。”
瞒天过海
翌日, 江禾在众臣注视下,款款走向了殿内最前方的位置。
她身着一袭御赐的玄色勾金朝服, 如瀑青丝被一根玉簪规规整整地绾了起来, 未施多少妆粉,却显得端庄大气,令人不敢当面造次。
经过礼部尚书时, 她还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尚书大人不是说,本宫若来上朝便自尽于殿柱上, 眼下怎么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你……!”那两朝元老被她气得胡子都在颤, 指着她斥道, “伤风败俗,蛊惑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