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母这会也不撒泼了,耸拉着脑袋往屋子里走。
大概是知道这次不给钱不行了,盛母出来的很快,把钱拿出来塞到安宁手里:“这是家里全部的钱,都给你了,家里一分都没有了,拿了赶紧滚。”
安宁没理盛母的话,把钱拿过来,来回数了两遍,随后看向了盛国栋:“这些一共是两千二百块钱,加上刚刚的六百,算两千八百块。”
“还差四千块钱,你们准备怎么还?”
素来稳重、老实敦厚被村里人尊重的盛国栋,这会红了眼,他声音沙哑:“安宁,这是家里全部的家产了。”
“我和你娘我们都是农民,我们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块钱,三千八百块钱是要我们老命啊,你看看这笔钱能不能就算了?”
安宁捏紧手里的钱,一点都没心软,盛家人当年拿原主家的钱的时候咋没想到会有这一天?现在想卖惨道德绑架她,不可能。
“没钱,那就拿东西抵吧,东西抵不够,那就写欠条”
盛国栋双手握紧,手指把手心的血都掐出来了,他才松开手狠狠说:“行,抵,你看家里有啥东西能抵账?”
“家里的自行车、收音机还有你的手表都是拿郑明宴的津贴买的,这些抵五百。还剩下三千五,写欠条。”
盛国栋咬牙,有心不给,但是大队长和杨书记都没发话,明显是默认了安宁的做法,他咬牙:“行,东西给你,我写欠条。”
欠条拿到手后,安宁把手表和收音机找了个袋子装起来,绑在了自行车上,准备一起骑车带走。
杨书记等安宁把东西归纳好了,才对着盛国栋和大队长说:“男子汉该是顶天立地的,靠女儿家的东西过活,不是男子的作风。”
“小盛,你是村里的大队长,这村里的作风问题可要时时关注。”
杨书记这是敲打也是警告,盛队长点头答应,盛国栋也低着头,好像把杨书记的话记在心里了一样。
安宁把东西收拾好,她看向杨书记:“杨书记,今天谢谢你们跑一趟,如果不是你们跑这一趟,我们家里断粮孩子们真要饿肚子了。”
“这都是小事,家里有钱了赶紧去镇子上买点粮食,不要饿着孩子。”
“我知道,我这就骑车带着孩子们去公社买粮食。”
杨书记点点头,又和安宁他们说了两句话,随后带着公社的两个同志离开。
等他们走后,安宁也骑车带着俩孩子去了镇子上。
家里没粮,她要去买粮食。
安宁她们都走了,盛家恢复了安静,盛母坐在地上就开始哭。
盛国栋冷眼看了她一眼:“哭什么哭?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赶紧回屋把郑明宴以前的信找出来,我有用。”
晚春时节,清风微抚,田间春草摇曳,稀疏的麦苗随风飘动。
安宁骑着车子,载着俩孩子快速往镇子上的公社驶去。
招娣坐在车子上,紧张的身体动都不敢动,这是她第一次坐自行车。
好神奇的感觉,坐在车子上腿不用动就能往前飞,路边的小树都在往后倒退。
莱娣则坐在后车座,左右观看,灵动的双眼带着好奇。
有自行车要比走路快很多,安宁蹬着车子,二十来分钟就到了供销社这边。
安宁把车子锁好,看向俩孩子:“走,去买粮食,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莱娣眼神一亮,但很快眼里的亮光又消失了,跟在安宁后面,踏步往前走。招娣听到吃的,则明显开心了很多,就是她还是害怕安宁,没敢靠近安宁,就怯怯的跟在莱娣身边。
安宁见那俩孩子都离她远远的,也没强迫她们过来和她一起走,她快步往供销社走去。
七十年代的供销社就是小型超市,里面各种东西都有,但是买啥都要钱要票,限量供应。
安宁从盛家要来不少钱,身上不缺钱,但是票只有原主以前攒下来的一些。
安宁站在供销社柜台前,把原主的票全部翻出来,看了一圈,总共就二斤粮票、一斤糕点票,想着家里米面粮油都没有了,她把二斤粮票拿出来,就对着供销员说:“要一斤大米、一斤白面。”
白面和大米都是精细粮,虽然比粗粮贵,但是更好吃,粗粮没有粮票有钱村子里也能换,这仅有的二斤粮票还是买细粮好。
供销员听到安宁要一斤白面和一斤大米,和她对了一句语录,等安宁答上来,她才收了钱和票,称了米面给安宁。
莱娣在旁边盯着安宁手里的大米,眼睛都放光了。
安宁见她眼里放狼光的样子,好笑的把米面递给她:“你拎着?”
莱娣飞速把米面接过去,紧紧抱着:“我抱回家,你做了米汤我能喝一口吗?”
莱娣的眼睛里充满着对米汤的渴望,好像能喝一口米汤对她来说就是最满足的事情了。
“能,做好了米粥,你随便喝。”
她用孩子爸爸寄来的钱和票买的粮食,买了自然家里人一起吃的。
招娣看看安宁,明明也是期待喝米汤的,但长期被原主打骂,她张了几次嘴,都没敢说要喝米粥。
安宁注意到招娣纠结的神色了,知道孩子的性格一时难以扭转过来,没主动说啥,带着俩孩子去了卖鸡蛋的地方。
供销社的鸡蛋有鸡蛋票六分钱一个,没票要七分钱一个。安宁手头有钱,但没票,想着家里孩子多,她一口气花两块一毛钱买了三十个鸡蛋。
家里四个孩子,三个瘦成竹竿,买鸡蛋正好能给孩子们补充补充营养。
买好鸡蛋,安宁见招娣时不时看她手里的鸡蛋,随手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