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回来,安士君就已经不在了。
得知安士君去世,盛长沣从农场赶回家,在安士君的墓地?前坐了一个晚上。
坐了一个晚上,林家也没有人在意,那时候盛华晶盛华苗都不知道在哪里,安士君就是盛长沣唯一的亲人。
好多年里,盛长沣想起母亲心?里就难受。
再后?来娶了方橙,日子才又有滋味起来。
去年和?林家彻底闹掰,盛长沣已经准备今年要回去给安士君坟墓移出来,移到?没有林家人的地?方去。
他给安士君买了个很好的位置,准备到?时候把他亲爸的坟也移出来,让他们葬到?一起。
如?果没有那些亲戚的势利,安士君不用去林家受罪,本来就可以跟他父亲一起。心?里有不怨,以至于盛长沣也想把亲爹从盛家那块地?移出来。
以为所有的遗憾都过去了,但今天经历这这桩事,盛长沣才知道,他这辈子最不能拥有的遗憾,是方橙。
盛长沣将手从方橙肩上移下来,冷冷的说,“不行。”
然后?便绕过方橙,径直往外?面走?去。
方橙听到?摔门声,眼眶有些发热。
盛老板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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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多,罗晶晶把两个孩子送回来。
方橙见到?两个孩子,有些疲惫的身子才算又有了力气。
盛夏自己会洗澡,方橙抱着盛意,去给她洗澡。
搞定完一切,已经快九点了。
盛夏和?盛意今天特别开心?,妈妈回来了,今晚瑞超叔叔买了好多麦当劳,吃的饱饱的。
快十?点,盛长沣还没回来,盛夏念叨了句,“爸爸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方橙苦笑着说,“可能是有事情吧。”
盛夏和?盛意都要去睡觉了,但爸爸还没回来,盛意惯例拿起电话,熟门熟路按了号码。
爸爸要是太晚没回家,她和?姐姐就会打?电话过去问。
盛意和?盛夏接了电话,又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夏夏还对着电话说,“爸爸,你快点回来,妈妈刚回来,一个人在家里多无聊啊!”
挂了电话,又和?妈妈说,“爸爸说他晚点回来!”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父母的反常,挂了电话,就心?满意足回了房间睡觉。
方橙觉得一个人的客厅有些空旷,回到?房间,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望着窗外?发呆。
她不想也不会放弃做生意,但今天看盛长沣发脾气的样子,方橙心?里又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酸酸麻麻的。
想起这几年经历的事情,短短几年,比她前世半辈子都要精彩。
起初,她好像是在融入“他的妻子”,原身这个角色,可久而久之,那条边界,方橙自己也找不到?了。
想着想着,方橙眼眶就有些酸胀,其实?她总想极力克制自己,可有时候,又好像自己也控制不了。
就像床头柜上的大哥大响了,她便立刻接起来一样。
方橙条件反射拿起大哥大放在耳边,似乎隐隐间能猜到?是谁,所以也没有开口说那句,“你好?”
那边也没有说话。
像是打?错电话一样,但又不挂掉。
盛长沣此?时此?刻就坐在楼下的车里,车窗开着,他一手拿着大哥大,左手夹着烟,轻轻搭在车窗上,抖落烟灰。
抬头看一眼,便能看到?主卧的灯。
两人谁都不说话,又好像再等谁先挂。
方橙慢慢将身体滑到?被子里,将整个人埋在杯子里。
视线陷入昏暗,耳朵那边的声音,就加倍放大了。
方橙听着电话筒里传来他车厢里的音乐声,音乐声不大,他调的音量应该很低,但旋律方橙知道,是《微风细雨》。
“微风伴着细雨,像我伴着可爱的你……”
“看着我,看着你,看这世界多么美丽……愿我是风你是雨……”
“漫步青青草地?,小草也在轻轻低语,诉说无尽秘密……”
音乐又浅又缓,方橙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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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橙躲在被窝里, 不知道隔着电话筒听了几首歌的旋律,偶尔还能听见那边滑动打火机的声音。
盛长沣已经许久没抽烟了,车厢里没?开灯, 一直亮着的,除了显示屏, 便是指尖那一点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