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三?更半夜的,可视范围实在有限。
还好左转右转,终于从?这?片芦苇荡中走出来。
实际这?里不过是佛堂的小?花园,面积并不大,只是在幻觉的作用?下显得?无边无际。
离开佛堂后,没走多远,墨朔便找到了?一处低矮的房屋。
这?里应该是宫女或是太?监守夜的临时房间,此时没有人。
房内非常简陋,地上是青砖石,里边只有一张榻,铺着碎花床铺,旁边还有水盆之类的生活用?具,至少能用?。
墨朔连忙将邬云双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褥。
她高烧不止,明明身上都快烧得?冒烟了?,却不住地嚷着好冷,只好用?被子紧紧裹住她。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墨朔伸出手摸在她的头顶,还是好烫。
“好冷,而且好疼。”邬云双贴上来,蹭了?蹭他的手。
她很少哭,可是这?次真的太?难受了?,眼泪控制不住,沾湿了?墨朔的手。
他抬起手用?力将她的眼泪擦掉,心里着急,看?她哭更急,“哭什么??哭了?就不疼,不发烧了?么??”
“朔哥哥好凶。”邬云双推开他的手,翻了?个身,整个人埋进被子。
他不让她哭,她偏要?!
“好疼啊,我的骨头要?断掉了?,而且好冷,怎么?会这?么?冷。”
邬云双在被子里环住自己的腿,缩成一团,将被子撑起成小?丘,抖如?筛糠。
就算隔着被子,也挡不住她哽咽的哭声,甚至哭得?太?厉害,开始打嗝。
墨朔叹了?口?气,尽量放柔声音哄,“又又,别哭了?。”
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站在塌前不知怎么?办。
以前自己感冒发烧时,父母是怎么?照顾自己来着?
他们都忙于工作,通常会买了?药,给墨朔留一杯温水压着说明书,偶尔中途打电话问问他的体温。
很明显,这?样现代化的照顾方式不适合此时。
墨朔只得?再去回忆自己更小?的时候,在乡下生病被爷爷奶奶照顾的经历,可惜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只记得?,小?时候看?过的卡通片有物理降温的情节,用?塑料袋包着冰块放在头顶之类的。
眼下这?个方法是最可行的。
墨朔转头去找,可惜房间里有水盆,门外有水井,偏偏没有帕子。
床上也只有褥子和铺盖,正包着邬云双,供她温暖,更不可能拆下来。
迫不得?已,他将身上脏兮兮的外袍脱了?,这?件衣服上黏着血污,实在不适合。
他又将还算干净的里衣脱下来,在冰冷的寒夜中赤着上身,打了?井水盛在水盆中,将里衣撕开,当做帕子浸透了?。
墨朔坐在床边,拍了?拍“小?山丘”。
“我讨厌朔哥哥!”邬云双边哭边哼了?一声。
墨朔只好揪着被角打算掀开,可是被邬云双死死捏着,像是乌龟壳般难以撬动。
“不要?任性,发烧很严重的,烧坏脑子了?怎么?办?”墨朔努力压着脾气,好言好语劝着。
“反正你本来就觉得?我是那?个什么?蛋吧?你嫌弃我傻,别以为我不知道!”
啧,真是难哄。
墨朔现在着急,没有多余的情绪去安抚她。
两个人怄着气,都不再说话,就抢被角。
最后自然是墨朔胜了?,邬云双现在烧得?迷迷糊糊,全身都酸软无力。
他猛地掀开被子,邬云双的头发早就在被子里蹭乱了?,一头秀发散在脑后,像是流淌的瀑布。
小?脸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被子里憋的,泛着红晕,连鼻尖都是粉色的。
眼睛雾蒙蒙的一片,脸上还挂着泪。
平时骄纵任性,像个横冲直撞的小?动物,此时是最脆弱的状态,因为生病收起了?所有戾气,柔软的一团,像是糯叽叽的芝麻汤圆。
墨朔最喜欢吃汤圆。
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邬云双抬眼看?到他裸着上半身,虽然不是头一回见,还是咬着唇骂他,“朔哥哥不要?脸,不穿衣服……”
她的话没说完,墨朔便将里衣做成的帕子按在了?她额头上。
“闭嘴,还不是为了?给你降温。”他嘴上可凶,可嫌弃,但是手里捏着帕子轻轻地帮她沾去额上、脸上的汗珠。
“你做什么?呀,我不要?擦脸。”邬云双转着脸,躲避帕子,“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