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服你,我三岁的孙子都比你的大。”韩大姐说着又对着包弘博的腰窝直挠:“说,你服不服你!”
“服服服!我服了?还不行嘛!”包弘博蜷缩在地上,眼泪星子直冒。
“下次还敢不敢侮辱女人了?你?”李组长质问道?。
“不敢了?,不敢了?!”包弘博乞求道?:“能把我的衣服都还给我吗?”
“还想要衣服呢,你做梦!”韩大姐从衣服堆里摸出?包弘博的白衬衫道?:“嗬,还是真领子的衬衫呢,这衣服料子不错,大小?也正合适,我留着给我儿子穿。”
“这皮带也不错。”跟韩大姐一个机床的孙大姐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包弘博的皮带道?:“还是猪皮的呢,这得不少?钱吧,我男人正好差一根这样的皮带,省得他总拿麻绳系腰。”
“还有这袜子!全棉的呢,我要了?。”
各位大妈大姐们纷纷围上去瓜分了?包弘博的衣物。
“你你们”包弘博哪见过?这架势啊,着急道?:“你们把我衣服都给分了?,回头?我还怎么回去啊!”
“你爱怎么回去怎么回去,怎么着啊,还要我们几个送你一块回家?”韩大姐插着腰问道?。
包弘博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弱小?而又无助的蜷缩在一台机床后?边。
最后?还是李组长看不过?去了?,拿了?一套不知道?谁留下的破旧工装给他。
包弘博拿着散发着异味,染着黑色污渍带着数个小?洞的破旧工装还想讨价还价,但?触及到李组长不耐的眼神,他终于还是学会了?看眼色行事,乖乖的穿上了?那件他嫌弃不已的破旧工装,灰溜溜的离开了?焊工车间。
少?了?包弘博这个搅屎棍,车间内的气氛顿时就好了?许多,车间内的大妈大姐们分完衣服后?便没再闹事,乖乖的领了?报名表七扭八歪的写上自己名字。
明珠看着手里的一叠报名表,顿时松了?口气,她冲着送她出?车间的陆小?妹道?:“韩大姐她们拿的衣服就真不打算还给包弘博了??”
“还衣服?”陆小?妹撇嘴道?:“你什?么时间见她们拿出?去过??”
“也是。”明珠点了?点头?:“相信经过?这次事件包弘博也能吸取点教训,以后?也不会再这么口无遮拦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那你也太?小?瞧这帮老娘们了?。”陆小?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拎着搪瓷缸往其他车间走的韩大姐等?人。
明珠面露不解。
陆小?妹一脸神秘的说道?:“你就瞧好咯,这事儿才刚刚起头?。”
明珠抱着满心的疑惑回?了行政楼。
李科长见到?她一个人回?来了, 纳闷道:“包弘博人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明珠也不好实话?实说,只能委婉的解释道:“他的衣服脏了, 要回?家换一身。”
“真扫兴。”刘干事闻言恹恹道:“我还?以为他是下车间尝了大耳帖子, 回?家收拾自个儿去了呢!”
“你就不能盼他点好?”李科长无奈道。
刘干事夸张笑道:“就他那德行,学历就是个高中, 长得也不俊,还?整天?趾高气昂的,明明就是个菜包子还?认不清自个儿, 他这辈子当个宣传干事就算顶了天?了,他要是能再往上爬一步,这打死小蒋我都不信这个。”
“净瞎说。”明珠不依了:“刘干事,您拿我做什么例子?您咋不拿您自个儿说事?”
刘干事悻悻一笑:“我就这么一说,我哪能把自个儿的小命绑在那么一个菜包子身上啊!”
明珠佯怒道:“那您就拿我的小命绑着?您可真成啊!”
“得, 这事我理亏。”刘干事转头问?李科长道:“李科长, 咱们那烤的红薯怎么样了?”
“嘿, 我好不容易带了这几?个红薯过?来, 怎么还?成你的了?”李科长从包里摸出一根筷子,往办公?桌边上自家带的蜂炉子里边戳了戳,笑道:“正好能吃。”
“赶紧的, 给咱们宣传科的小姑奶奶掰上一块,让咱们的小姑奶奶也尝尝这味。”刘干事笑嘻嘻的拿起手套掰了一块烤红薯塞到?明珠手里。
“我不吃, 今早上吃的白薯粥,再吃下去就该烧心了。”明珠摆着手道。
“小丫头片子,这白薯哪能跟咱们李科长带回?来的红薯比啊!”
“小蒋同志, 这可是没加化肥的红薯,我农村的爸妈特地在自家自留地上给我种的, 就这么点大的红薯,我家那小子他一口气能吃八个!”李科长说着用手比了一个八。
“是啊,别看这红薯个儿不大,可它甜啊,现在啊为了追求产量,地里的那些红薯大多都是加了速效肥的,别看个头大,但那味道跟早先都没得比,你尝尝。”刘干事将红薯往明珠的手里递了递。
明珠拨开外皮尝了一口,眼前一亮道:“甜!”
“甜吧?”李科长笑眯了眼,又从饭盒里掏出几?块红薯来:“小蒋同志,我这还?有些都给你了,我听说你家里边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是吧,小孩子都爱吃甜口的,你带回?去给他们尝尝。”
“那我就替明成明玉谢谢李科长了。”明珠笑盈盈的接过?了红薯。
“客气啥。”李科长摆了摆手。
“李科长,那我就不乐意了,您怎么还?偏心眼子呢?”刘干事逗李科长道:“我跟您要点吃的,您就急赤白脸的,到?了小蒋同志这儿,您怎么还?主动掏兜了呢?合着一个科的,您还?搞起了差别待遇呢!”
“别在这挑事啊,你平时吃我的喝我的还?少吗?”李科长瞪了她一眼,把剩下的半块红薯全都塞到?她手里:“麻利的吃你的红薯去。”
刘干事笑嘻嘻的接过?红薯,嘴上还?不忘继续调侃几?句。
明珠看着两人在那逗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她拿起搪瓷缸泡了一大杯的茉莉高碎,整个人窝在椅子上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广播声,看着刘干事一边贫嘴一边织毛衣,小声提醒道:“刘干事,您又织漏了。”
“还?真是!”刘干事仔细一瞧,瞪了一眼李科长道:“李科长,这可都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