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也蛮敬业的,人人的胸口都放着一本书。】
见到大家在办实事,姜蓁的态度还算温柔,对大家关心道:“和第一次跟你们见面比起来,诸位都沧桑了不少,最近在农庄学得怎么样。”
“学到了很多。”农官们的语气疲惫。
县令和农官都有劝课农桑的职责,但以前他们也就是嘴上说说,自己是不动手的,他们最忙的时候,不是春耕,而是秋收,因为农官还有收税的职责。
像姚春这样,靠正经的本事晋升的农官是少数,大多农官其实不懂农业。
但他们到了农庄之后,每天背书就算了,还要亲自动手播种施肥,犯错还要被姚春罚去扫猪圈。来农庄学习的官员们,全都瘦了一圈。
对这群农官,姜蓁也是以激励为主,说道:“农庄里运用的技术,拿回县里,只要运用得当,不仅能让粮食翻倍,还能让一个县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蓝河县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们看蓝河县还有几分往昔的样子。这段有多辛苦,你们以后得到的回报就越多。”
一位农官委婉的提醒道:“蓝河县是太女的封地,不一样的……”
“行,那就不说蓝河县,我和你们说说桑泽郡吧。”姜蓁笑眯眯的说道:“桑泽郡的郡丞刘耘,以前是蓝河县的县令,去年调去桑泽郡做郡丞,再过两个月,他就该升郡守了,这才一年不到的功夫。”
一年的时间从县令到郡守,这升职路线确实很猛。
姜蓁打量了一圈众人的神色,说道:“我猜你们一定会在心里说,刘郡丞升官,是我在提拔。但其实是他的做出的成绩太亮眼,连父王都忍不住称赞,没有我,他也能当郡守。”
“不知刘郡丞做出了什么功绩。”
姜蓁想要树典型,所以对刘郡丞的行为美化了一下,说道:“桑泽郡的布匹一直很有名气,刘耘之前在蓝河县,习惯了大型的养鸡场养猪场,调去桑泽郡之后,就弄出了官营的织布作坊,组织起郡内的妇女大量养茧,向我和太女府的工匠求助,改造了织机……去年秋茧丰收,桑泽郡布匹的产量是往年的十倍!”
“十倍?!”众人震惊。
这个时候的布不单单是布,它还具有货币的价值,在市场上比铜钱更受欢迎,桑泽郡这造的不是布,是钱!
“没错,就是十倍。”姜蓁说道:“等今年的春茧丰收,桑泽郡布匹的产量不降,桑泽郡的郡守、郡丞都会往上升一级。”
十倍的产量增幅,大家对刘耘的升职好像也不那么惊讶了。
把自己搞出来的黑科技略过不提,姜蓁只给大家画大饼,说道:“等你们回到县里,若是能因地制宜,弄起和织布作坊一样的东西,何愁不能升官。就算当地不种桑树,没有矿产,种果树,种菜,养鱼,养鸡养猪……不管哪一样,做好了都有未来。”
姜蓁这么一说,好像升官发财的事情都已经尽在眼前了,毕竟那些东西也不难。
看大家的眼神憧憬了起来,姜蓁非常郑重的和大家说道:“你们现在在农庄学东西,不单单是为了当地的百姓,还是为了你们自己。”
姚春之前就只罚大家扫过猪圈,还没画过大饼,听到姜蓁这么说,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太女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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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在场的官员们画完了大饼,姜蓁后面又说道:“你们在都邑学到了那么多东西,定然是要回老家大干一场的。要是隔壁县带着百姓大干特干,过了个丰收的一年,你们自己没做出成绩来,面子上也不好看,是吧?”
不止是面子的问题,还有来自姜蓁和县令县丞之类上级官员的压力。
县令派你来学习,就指望你回去能带父老乡亲们升官发财,要什么都不干,还真说不过去。
面对未来的重担,在场官员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姜蓁笑了笑,安抚道:“你们不要紧张,咱们不跟别人比,只跟自己比,只要有进步,就算成功。”
被姜蓁灌了口鸡汤,大家的面色也不见放松。话是这么说的,但不跟别人比是不可能的。
万一自己做错了,他们顶头的县令,说不定就会唠叨‘你看隔壁县的农官怎样怎样……’,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我国不愧是内卷大国,原来在阿蓁他们这个时代,就已经卷得这么厉害了。】
【不卷不行啊,你我躺平最多就是当个废物,这个时代玩躺平,可能真会变成一具尸体。】
姚春没姜蓁说话那么委婉,直白的说道:“庄稼牲畜最不容易伺候,不管是病虫害,还是恶劣天气,都能让庄稼颗粒无收。若是全国都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不是你的错,若就你一个县出问题,那就是你的问题!”
这话没那么好听,但也是事实。
姜蓁和姚春花费大量的物力和精力,是对这些农官们给予了众望的。
就姜国现在这两三百万人口,没有后世一个市的人多。一个县两三万人,和一个大学城没差别。人口少,科技落后,思想也落后,比当初新中国成立的时候差远了。
姜蓁就算想模仿农村合作社,集中力量办事,也发展不到各乡。
生产工具不足,粮种不够高产,百姓就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在土地上,开更多的荒地,才能勉强填饱肚子。
太多的人离开土地,去各种作坊里干活,最后就会导致粮食产量降低,粮价飙升,作坊里干活挣来的钱,还不够买口粮,对姜国的经济反倒是一种坏的影响。
在没搞到高产粮种,让姜国的粮食产量能有本质提升的时候,姜蓁不敢让百姓离开土地,只能吸收整个县的的剩余劳动力搞大规模养殖和种植。
【靠地吃饭,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姜国的起飞之路艰难啊!】
【别说大河两岸的老百姓渴望治理水患,我也想让陈冬赶紧修大坝。老祖宗们种了几千年的地,种田都刻进我基因里了。】
【你们也就是说说,真让你们干活,溜得比谁都快。姚春好歹是农师,正经的官员,但你们看她的手,除了有生过冻疮的紫色斑块,手上还有各种细小的伤痕。】
【这样的伤口,连陈冬都没有,还是姚春做人太实在。】
陈冬再怎么也是个读书人,关键的时候能拉下面子干活,但平时他的逼格还是维持得很好的。
姚春从小就做惯了农活,她父亲不过是个亭长,要养好几个孩子,所以每个孩子从懂事起,就要为家里忙碌。
姚春最开始不过是去蓝河县的农庄干活,补贴家用,被姜蓁一路提拔上来,心里总有些怯意,姜蓁吩咐她的事,她都是亲力亲为,稍微空闲一点,就要去图书馆看书学习。
虽然姚春出身普通,但现在她的地位在那儿,又有真本事,农家的人都主动靠了上来,主动为她张罗,宣扬她的名声,为此她还特意来向姜蓁表过忠心,跟姜蓁主动表明,农家那群人干的事,不是她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