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入了冬,天常放晴。
醒来的时候,闻衍居然还在身侧,江映儿惺忪着眼睛,看着旁边不空的床榻,微有不适。
闻衍不仅早起在,甚至还陪同她用了早膳,这也是两人除了成婚见闻家亲戚敬茶那日之外,第一次坐在一块用膳。
江映儿先吃好,她给闻衍舀汤布菜,挑在合适的当口说起了昨儿个闻老太太传话,卢氏晕倒的事情。
“婆母不适,夫君要不要过去看看?”
顺便给卢氏看看,她儿子可没耷着脸了啊。
“不必了。”
他早就和母亲说过,过去也是听些抱怨之词。
至于晕倒,他今日查完船厂的账,去烟江路走一趟拿药。
闻衍擦嘴净手,“今日我有事不在家,不必等我用午膳了,晚膳到了时辰我没回来,你就先用吧。”
他罕见的又说了行程。
江映儿受宠若惊,“是。”体贴细微回话,扮演好身份,“夫君忙碌,也要记得用膳。”
“嗯。”男人淡笑。
闻衍走后,江映儿先过了今日闻府的进账,给厨房支采买食材的银子,每一笔她都一一过目,无论大小。
到了晚膳,闻衍没有回来。
江映儿有了给卢氏拿药的名头出门,医馆还没有关门,夜间排队寻诊的人依然很多,围得水泄不通。
坐诊的人不是鲁老太医,而是他儿子小鲁太医。
小鲁太医来淮南,是不是阿弟有信了?!
江映儿欣喜万分,喊了小鲁太医的名字,三步并作两步,提裙快步走过去。
乍见江映儿来。
小鲁太医面露喜色,也顾不上没写完的药方子起身相迎。
“江小姐!”
这一幕,被不远处骑在马上的俊美男人尽收眼底,他的脸色黑沉如水。
作者有话说:
一男一女并没有在门口寒暄太久,那年轻的郎中叫来药童写方子,再与候病的人交代两句,便相约他的妻进了医馆内院。
帘幕做的门挡着,窥不见内情。
早到的闻衍脸色比方才还要更黑沉,随行的小厮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小鲁太医只说有信了,迟迟不见他拿信出来,进了内院,鲁老太医旁边坐了个不速之客。
晶石紫素面湖杭夹袍,龙章凤姿通身流淌着贵气,俊美的脸上有等了许久的急切。
是江映儿怎么都想不到的人,开国郡公家的小郡爷沈辞霁。
她愣了一下,“”
见江映儿来,沈辞霁面露喜色,慌忙起身大步走近,“映儿妹妹。”
鲁老太医领着小鲁太医出去,把地方腾给两人,药童给江映儿端来茶水。
“小郡爷安好。”江映儿退两步,规矩行了个平民见贵人的大礼。
沈辞霁僵顿,没想到她会跟自己如此生分。
欲上前要搀她起来,江映儿接着再退,没叫他碰到手腕。
“”
手就这样僵在半空,初见心悦之人的欣喜也僵在脸上,渐转成愧疚之色。
“映儿妹妹,江伯父的事
提了前半句便戛然而止,“对不起。”
江映儿面色平淡,摇了摇头,“小郡爷言重了。”
江家沈家交好,官场上互利互惠,江家出事之时,昔日多少与江家交好的人都瞥清了相交干系,伸出援手的人少之又少,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刚开始沈家随众没有表态,可江游夫妇流落淮南暴病险死,最后如果没有沈家上谏求情,单凭江家苟延馋喘的表亲,成不了气候。
“小郡爷一家对江家有大恩,江映儿铭记在心。”正因如此,才要撇清干系,以免牵连了沈家。
爹爹出事之时,一再相告于她,求谁都不能求到沈家门口。
“不知小郡爷到淮南所为何事?”
她如今已为人妇,在淮南闻家只手遮天的地界,一言一行都要谨慎。
要被人看见她与外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一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