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松了一大口气, 抚顺着心口坐到软榻上顺意,“谢天谢地,总算是回去了。”
真要到找人去假传消息, 心里依旧没有底,万一事情败露。
仆妇给她端上来热茶, 卢氏不要,让人给她端热山茶酿米酒,“喝点暖身的酒,叫我好生睡睡。”
府上人对着长房的内事议论纷纷, 卢氏心里不畅快,今儿可算能脱口气。
“温着了, 奴婢去给夫人端来。”
卢氏品着花茶酿米酒, 闭上眼睛时不时哼了点戏调子,她哼得正开心,外头下人禀告, “夫人,姜小姐求见。”
一口酒呛在喉,她摆了摆手, 仆妇连忙把卢氏给扶起来,给拍着后背,缓过来气, 卢氏眼珠子一转,让人把内厅的烛火吹熄。
“告诉姜小姐, 我歇了。”丫鬟领命退出去。
好心情没了,卢氏唉声叹气, “怎么天天来。”仆妇不解, “夫人不喜欢姜小姐来吗?”
“奴婢看着她恭敬夫人, 也喜欢逗您笑呢。”
卢氏感叹,“以前是以前”
以前她喜欢见姜泠月,姜泠月每次来见她,都送给她许多淮南没有的珠宝财物,收礼么,谁不欢喜。
自从认了义女后,姜泠月依旧送她礼,天天在她面前长短闲说母亲母亲,津与哥哥津与哥哥。
话倒不难听,奇怪就奇怪在,让卢氏听着觉得内疚,久而久之,卢氏也不想见她了。
至于那个礼,收了也得还。
再着前两日三房呛她说什么,“大嫂嫂幸福啊,虽说没收成了儿媳妇,你和泠月的缘分也真不浅,免十月怀胎生养的辛苦,便得了个那么漂亮标志的女儿,我和大嫂嫂比,却是比不了了,我家那个不成器的萱姐儿,哪里能比得上泠月孝顺懂事。”
卢氏开始很得意,拍着姜泠月手,“自然是高兴。”皮笑肉不笑,假仁假义安慰三房两口,“萱姐儿才多大,三弟妹也不用急,说不定长大便长开了,性子好脸貌也俏当。”
三房话锋一转,“是啊,萱姐儿不成器,我做娘的心里有底,将来及笄不求外出去祸害人,随便找个娘家几台嫁妆便了了,泠月这样标致,及笄之年也到了,大嫂嫂疼她可别亏了她。”
“姜家如今不在淮南,她要在这边嫁,大嫂嫂作为她的娘母,得多多补贴嫁妆,才不至于叫别人看清泠月,也让人见识见识我们闻府夫人的阔气。”
嫁妆岂不是要出血,卢氏脸色突变,攥着姜泠月的手也松开了,“”
“瞧我提什么嫁妆啊,二嫂嫂你看,瞧把大嫂嫂给吓的”
二房温笑,“三弟妹快别说了,大嫂嫂就衍哥儿一个人,自然不愁女儿嫁妆。”
“谁说不是呐,咱们三妯娌当中,就是大嫂嫂手头宽裕,咱们两房嫁女儿送都送出去多少了。”
“说起来,当初泠月也给大嫂嫂送了不少礼吧,真是有孝心啊……”
姜泠月填补场子,说道,“泠月虽得认大夫人为义母,万不敢居着身份要求伸手,能跟在大夫人膝下是泠月几世修来的福分,只求一辈子跟在大夫人身边孝顺,不求嫁人。”
三房怪吁,“哪有女儿家到了年岁不嫁人的,让外人知道还不讲我们闻府的笑话,知道的人说泠月孝顺,不知道的说大嫂嫂刻薄,把着人不放,舍不得给泠月出嫁妆。”
姜泠月头次被夹在几房当中成拉踩的事馅,连忙摇头,她没有江映儿那么稳的心态,毕竟卢氏在闻府就是她唯一的靠山。
立马就跟卢氏澄清,“义大夫人,泠月说的都是真话,并无别的深意。”
卢氏脸色发青,她想不到言语呛三房。
那头还在火上浇油,“泠月也别担心,大嫂嫂近些年攒下的钱可不少,不算母亲给的,衍哥儿孝顺的,便是当年大嫂嫂嫁到闻家来,我家那个说,大哥还给大嫂嫂足足添了十多倍的嫁妆,摆出去能铺满淮南十几条街。”
“”
吃酒的心情没有了,卢氏喃喃对着仆妇说,“当初我是不是不应该和姜泠月走太近,或者不应该让衍哥儿把她带回家。”
嫁女啊,不是要刮掉她的血嘛,想想嫁妆,卢氏头疼。
姜泠月受了冷遇,回来的时候,底下的丫鬟告诉她,闻衍往清韵汀去了。
气得她脸绿,抢过丫鬟手里拿着给卢氏准备的物件什,砸到了妆奁台上。
闻衍姗姗来迟。
远见容云阁燃着烛火,一室昏黄暖意,刻意磨蹭许久的男人脚步在不自觉加快赶往,后面的贴身小厮,只能追跑着撵上。
几日未见,容云阁一堆丫鬟仆妇里,一眼即见,他的妻垂脸站在门口。
她穿着鹅黄色的小袄,俏生生的脸蛋透着白皙的润嫩。
闻衍一瞬间被她定吸住,应当是走得急,心跳也快了。
“夫君。”
闻衍拉下自见到女人时悄然中翘起的唇角,正色淡慢应。
“嗯。”
踏入容云阁,路过几日未见的妻旁边,闻到熟悉的清幽的丝丝甜香,沉重的心头散了几分阴霾。
“你叫我来什么事?”
男人走进内厅坐下,垂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
江映儿缓慢跟在他身后,闻衍坐下,她到他的身侧站定,“夫君用晚膳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