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全世界姓白的都跟他是亲戚啊。”于百川拍了拍手,“别聊了,再聊下去天都黑了。”
安修竹:“现在是早上八点半。”
于百川:“要你管,还打不打了?”
梁承从未体会过失眠的困扰。
他从小就很能睡,无论所处的环境是否安静,身子一趴闭上眼就能睡得很安稳。
或许是睡得多了,人长得也很高。一米九的个儿,列队就没有不站最后一排的时候。
梁承平时也不困,就是单纯地喜欢睡觉而已。
所以当他知道白岑失眠后,一时间不太理解为什么会失眠。在他看来睡觉就跟呼吸一样简单,闭上眼睡意就会袭来,完全不需要靠药物入眠。
白岑在高二那年被分到了他们班。
跟梁承同龄的,住在竹苑的人基本都在一个班,唯独白岑不在。她游离于这个圈子之外,跟同龄人没有任何交集,即使是文嘉柏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有的人就喜欢一个人待着,这没什么不好。梁承自己也喜欢在无人的教室里睡觉,听着教室里风扇转动的声音,无人会来打扰他。
实验楼的五楼有间空教室,梁承入学第一天就发现了这间教室,此后每周五下午第三节活动课他都会跑来这里睡觉。
今天他睡到一半,听到大提琴的声音。原以为是广播站在放学后播的音乐,闭着眼听了会才发现声音很近。有人在教室里拉大提琴。
空教室中间摆的是铁柜,恰恰好把梁承睡觉的那张桌子挡住。
白岑进教室的时候也没仔细瞧,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就开始练琴。
这间教室她是在高一入学的时候发现的。身为艺术生,只需要上下午前两节课,剩下的第三第四节则去上自己的专业课。
画画的去画室,练琴的去琴房。白岑觉得琴房人太多了不想在琴房里练,除了周五以外都会来这间空教室自主练习。
周五白岑要去老师家练,今天老师有事才来了这里。
白岑不知道这里有人,梁承也没想到会有人来这间教室。
出去的话可能会吓到人,但不出去一直待在这儿偷听人拉琴也不好。梁承犹豫了会,靠着椅背默默等她拉完,准备在她休息的间隙出去。
他不知道是谁。
学校里会拉大提琴的人有很多,梁承只能确定现在拉琴的这人不是文嘉柏。
文嘉柏说他老师有事今天不用去练琴,此刻正在球场打球肆意挥洒青春的汗水。
梁承只在校庆上听过文嘉柏拉的大提琴。
这人拉得比文嘉柏好听,梁承开始有点好奇这人是谁了。
琴声渐停,梁承从柜子后探出半个身子,目光恰好跟人对上。
刘海之下是一双瞪圆的眼,视线交汇,白岑差点没压住喉间的尖叫。
“是你啊。”梁承见是熟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儿练琴,琴房关门了吗?”
梁承刚往前迈一步就看见白岑脸上僵硬的表情,止步,站在原地问道。
白岑别扭地抬手捋了捋刘海,“琴房人太多。”
她声音很小,梁承跟她同班一个多月了都没怎么听过她说话。
内向安静,独来独往,这是白岑在所有人眼里的印象。不起眼的女孩。
“你琴拉得很好听。”
对于他的夸赞,白岑更不自在了。
她垂下头,摆弄着琴一言不发。
梁承看出她不想跟自己交流,也没勉强,跟那天在路上遇见时一样,跟她道了再见后准备离开。
“你经常来这里吗?”
在他推开门的瞬间,白岑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有星期五这会才回来。”梁承如实回答。
白岑松了口气。
鬼使神差的,梁承突然问了句:“你不想让别人听到吗?”
话音刚落,梁承就开始懊悔自己的鲁莽了。
自己在她看来只是见过几面的邻居,问这种问题未免有些不妥。
白岑愣了下没回答,用僵硬的语气转移话题,“你来这里是为了睡觉吗?”
“嗯。”梁承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讲,“这个位置阳光会照进来,晒得人很舒服。”
他指了指自己刚刚趴着的桌子,白岑却没看过去,而是第一次主动望进他的眼睛里。
“你能教我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