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啧道:“沈老先生心也够狠,为了护住海川,连儿子都不管了。”
“如果不这样,沈麟会更惨。”周煜阳想起恩师,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怀念,“出让海川的钱,我已经按照他原有的股份兑换了信托基金,从现在开始每个月他都可以拿到十五万生活费——这样才能保住这笔钱不被他一下子输掉,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惨。”
“这是你的想法?”陈野问。
“不,是老师一早打算好的。”
陈野思忖了会儿,轻笑一声:“果然啊,沈麟毕竟是亲生的。就算再扶不起来,心里也还是惦记的,只是……这么做倒让你担了一堆莫须有的骂名。”
“本来也是我欠沈家的。”周煜阳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
他和姐姐在沈家长大,沈振川待他们视若己出。他心里一直对沈振川心怀感激,照顾沈麟也是老师去世前拜托他的最后一件事,他自然要尽心尽力办好。
名声这种虚物,他一向不在乎。
一壶茶喝完。
陈野朝一楼看了一眼,笑着推了推周煜阳:“哎,你们秦大少爷手段可以啊!”
周煜阳坐着没动:“怎么了?”
“还能怎么,人家两个要走了。”陈野啧了一声,“喝成这样还能干什么……”
周煜阳捏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栏杆旁,朝下一望,果然看见秦庭西正被那个男生搀着向外面走。
男生倒还清醒,只是秦大少爷脚步踉跄,整个人像个牛皮糖一样贴在人家身上——恐怕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就不怕被人卖了!”
周煜阳说着就要下去。
“哎?”陈野拉住他,揶揄道,“你急什么?秦庭西一个成年人,做什么事自然能对自己负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周煜阳一下子怔住了。
他只是下意识觉得不能让秦庭西这样跟人走,却没细想这的确不是自己的义务。
他算秦庭西的什么人呢?
他又凭什么去管秦庭西的事呢?
陈野见他迟疑,继续火上浇油。
“哎你别说,秦庭西这副模样还真挺勾人的。我看他今晚……”
“闭嘴。”周煜阳挣开他,匆匆下楼。
陈野笑得贼忒兮兮,晃着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
秦庭西脑子晕得不行,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手脚软得像被抽掉了筋骨,只能紧紧抓着身边那人的胳膊,才强撑着站起来。
他的酒量还算可以,偶尔状态好的时候还能喝趴下几个。但今天实在架不住对方一直劝酒,连喝下几杯高度烈酒以后,思绪就有些断片。
唯一还记得他今天是来猎艳的——而对方似乎也答应了要跟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