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听说苗笙还在吃饭,谢青枫他们特意等了半个时辰才过来,果然花雨深没来,其他人都在。
周靖憨厚地对他笑了笑:“如果需要用内力的话,我也能帮把手。”
“我们行伍人不练内力。”万里风抱起双臂,似笑非笑道,“我就是来凑热闹的。”
苗笙:“……”
看见她还是有点怕是怎么回事。
晏秋帆从怀里掏出调配好的药,摊开放在桌上,一股药材清香扑面而来。
“苗公子,要不要跟你介绍这里边的药材?”他看出苗笙紧张,故意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游萧想起方才早膳时发生的事,便道:“不用——”
“讲吧,我想听听。”苗笙突然道。
晏秋帆看了眼谢青枫:“师兄,要不你来说?”
戴雁声也道:“谢大侠来讲吧。”
谢青枫点点头,在苗笙身旁坐下,将那包草药拉到面前,开始一味一味地讲解:“这是附子,味辛、甘,性热,有毒,《本草纲目》讲它是落胎最主要的药材;这一味,是桃仁,味苦,性平,可以活血化瘀……”
游萧看着苗笙双目茫然,知道他已经开始走神,自己心口也堵得厉害,缓缓退到了人群外,靠在了厅房门口,长长叹息。
如果早知道春风一度会让笙儿受这么大的罪,当初就不那样了。
想到这里,游萧怔了一怔,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这不太可能,但是会做好一些措施,不再让他受这样的苦,以后都不让他受苦,隻让他快乐。
苗笙托着腮,装着聚精会神的样子,的确是已经走神了。
他想象腹中那个只有指尖大小的胎囊在这些药物的作用下痛苦挣扎,仿佛长出了手脚,死死抓住他的腹肉不肯松开,想得觉得下腹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但其实更痛苦的是心里,好像心臟挂了个秤砣,沉甸甸地坠着,令他连呼吸都提不起力气。
昨天万里风说的那些话,还有他自己的感受纷繁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同晚上看到的漫天烟花一般炸裂开来,然而莫名其妙地,他眼前又闪过在厨房里吃饭的温馨画面,游萧膝盖上坐着的不再是花欲然,而是另一个漂亮的孩子,眉眼像他们俩,但是看不出是男是女——估计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肚子里孩子的性别。
好像……很舍不得。
苗笙突然眼眶发酸,他觉得自己确实做不到不把这个胎囊当生命,哪怕他心里清楚,现在它的确算不得一个生命。
他之前总觉得这个孩子一旦出生,就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现在想想,或许往好的方向改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