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小小的白玉观音,梅谢了登时眼眶发红,眼睛里迅速聚起一团雾气,她一手抱着园绮,一手拿起玉观音,指腹在那并不算精致的刻痕上轻轻摩挲。
“是他的……他总是要出远门,我、我便为他求了护身符,知道他出了事,不曾想……还能再见到这个。”
她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滴在了园绮脸上,孩子愣愣地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不知道这个日夜哺育自己的人,为什么突然滴落这么多的泪水。
游萧简单道:“今日也是凑巧,我原本想去看看情况,便见他们在欺压一个老船工,言语轻佻,还提到了你先夫的名讳,以那件事来炫耀自己多么无法无天,我当即便出手了——”
“干得漂亮!”他话还没说完,兰折玉一拍桌子,夸讚道,“楼主少年英豪,出手果决,在下佩服!若是我也在现场,定然杀他个片甲不留!这些水貔貅的杂碎坏事做尽,不配活在世上!”
苗笙方才还不觉得,现在听他又说了一遍,心里突然就更加不安起来。
游萧虽然是少年,但向来谋定而后动,哪怕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也会往前算个几步,宛若一个围棋高手。
这般“出手果决”,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可是回过头来想,这么做好像也合情合理,毕竟楼主不怕水貔貅,也用不着瞻前顾后,哪怕被人追上门来,他是锄奸扶弱,就算闹到公堂上也占理,没什么可怕的。
平小红也附和道:“我师父最厉害了!梅姐姐,你先夫大仇得报,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以后就往前看,好好生活!”
梅谢了含着眼泪点点头,手里还握着那块白玉观音,这时候脸上沾着她泪痕的园绮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那观音的挂绳。
她想都没想,当即便把吊坠挂在了园绮的脖子上。
众人看了皆是一愣,但这既然是她的选择,谁也没立场多说什么。
园绮的小胖手攥着挂绳,看着梅谢了“咯咯”地笑了起来,另一隻手伸向她,“咿咿呀呀”地叫着。
梅谢了鼻子一酸,将他拥进怀中,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婴儿特有的奶香气,眼泪再度流了出来。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抱着园绮起身回了东厢,大家知道她需要自己安静一会儿,便也没人跟过去。
“游萧,你最后怎么处理的他们?”苗笙记得他不会轻易杀人,估计是留了活口。
可这一留活口,定然会有后患。
谁知游萧端起茶来喝,面不改色道:“一共四个人,全杀了,不然怎么能叫报仇。”
苗笙:“……”
“那鱼龙堂的堂主岂会善罢甘休?”兰折玉想了想,又无所谓地挥挥手,“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这里高手如云,还怕他水貔貅区区一个分堂!”
平小红也摩拳擦掌:“要是真敢来找麻烦,老娘定不轻饶他们!”
苗笙看着他们一个俩的都蠢蠢欲动,似乎很想大干一场,心里颇有些无奈。
他可不是几个月前刚出门的那个爱看热闹的人了,想想陆东篱的死,就觉得但凡动手,总会有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