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江第一销金窟。
齿痕
小黛山建在半山腰, 绿树掩映,清溪环绕。
这是一家私人娱乐会所,一直以格调高雅不烂俗, 而标立于清江市众多娱乐场所之上。
算是清江市第一纸醉金迷、风流快活又不失风雅的销金场。
小黛山门前的停车场,正对着明江市区, 平展如磨,翠竹环绕, 下面就是十几米深的悬崖, 筑着粗大的护栏。
此时, 时近午夜, 崖下山木蓊蓊郁郁, 远处灯火星星点点。
风自崖下而来,四野无碍, 温度比市区低了好几个度。
涂诺穿着短袖t恤,外面只套了一件薄料的防晒衫。
她站在小黛山门前的一片影壁下, 8月下旬的天气里,却依然感觉山风如针, 无孔不入。
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车位上, 团团树影里,像是一只闭目休息的伏兽。
那是严承光今晚开来的车。
涂诺认得那个车牌号。
严承光的车子不多,除了那辆被撞坏的保时捷, 这一辆越野是他最喜欢的。
只可惜, 喜欢也只能是司机来开, 他没有再次驾驶的资格。
今晚,孙饶没来。
严承光是跟着朋友一起过来的。
此时,紧挨着越野停着的是一辆跑车,车身鲜艳的大红色被夜色晕染成沉沉的暗红, 像是一抹经年的血渍。
那边门声响起,涂诺抬头望过去,就看见身穿中式立领制服的侍者打开了院门。
暖黄的灯光金水一般从门口流泻而出。
里面的世界晶莹辉煌,好像一方琉璃世界。
严承光从门里走了出来。
许是喝多了酒,他的脚步有些浮,两次踉跄,差点摔倒。
侍者把他扶下台阶,照顾他在门前竹林边的一条石凳上坐好。
石凳有些矮,严承光的腿长,就那样大大咧咧地敞着。
严承光从昨天下午五点到现在,一直都泡在这里。
封闭的空间,酒精、烟草、牌局的长时间浸染,体力精力的双重透支,再帅气的人,也很难再保持平时的风度。
此时的他眉头紧皱,面色暗沉。
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狠厉、高傲、散漫,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孤独、疲惫、随波逐流。
涂诺把视线转向远处,望了望山下城市里的灯火,才迈步走过去。
严承光手伸进衣袋,摸出一根烟衔在唇边,拿了火机,低头去点。
他的手有些抖,山风还野,瞅着空子乱钻。
从里面随手捡来的一次性打火机不防风,火苗被撩拨得左躲右闪,始终不能靠近烟卷。
严承光有些烦,甩了甩火机,再点……
然后,一团小小的黑影就像是一小团风,突然就吹刮到了他的面前。
“我到了以后就给你发了信息。”
涂诺把已经打燃的打火机递到了严承光的面前,“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小姑娘的声音里有软软的责备。
火光照亮了她白净的脸,火苗在她黑宝石一般的眼仁儿里跳动。
严承光没想到她真的会来。
赌气给她发了小黛山的定位以后,他就一直没再看手机。
此时他看着她,像是太意外,神情是异于平常的怔忡,视线都不能聚焦。
涂诺把打火机凑近他的烟,帮他点燃,然后再把打火机熄灭,重又装进自己口袋里。
“严承光,”她看着他,瞳仁明澈如星,却分外温柔,“我现在就想跟你谈一谈。”
男人牵起唇角笑了一下,“现在,恐怕不行……”
他说着,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涂诺以为他要犯浑,刚要告诉他自己是米小糯,却发现他的手掌滚烫,浑身都颤抖得厉害。
涂诺被吓到,“你生病了?”
严承光努力撑起身体,俯在她的耳朵边,“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