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你身子弱,这些事恐怕对你有些为难,便先说与你听,你自己斟酌是否要去参加。”裴晏卿认真道,“此事极为占用时间,时常要通宵达旦,耽误白日工课是必然的,我去年便有一段时间日夜连轴,还要补工课,实在是个巨大的挑战。”
兰钰听到这些,只觉得汗毛直竖,“难怪你们都不太热衷,这就是坑咱们新来的呀。”
裴晏卿听闻兰钰这么直白的话,不由得低头笑了出来,“兰监生倒是说话直。”
兰钰一见他笑,便看得有些呆了。
她其实一直对这裴晏卿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他为人过于有礼,说的好听是有礼,说的不好听便是拉不近与他的距离,他就像是一个端庄的假人,处处都好,反而处处都没什么意思。
可刚刚见他这么一笑,兰钰忽然觉得面前这家伙其实还挺不错的,还会关心眠眠,主动来提醒她一些事情。
相比之下,祭酒大人虽然对眠眠偏爱,却是师长对于学生的偏爱居多,他虽然长的极好,但是他对别人狠啊!
兰钰顿时想起自己被祁云峥罚着写完的那些文章,心中愤懑不已。
她心中的那柄天平,有些渐渐倾斜过来,朝向这裴晏卿。
仔细看看,还是挺般配的……
“眠眠,裴监生对你真不错诶,专程来提醒你。”兰钰闲着无聊,便开始添柴。
裴晏卿顿时显得有些拘谨,耳根却有些微微泛红。
兰钰一看他这样,便知道稳了,这厮对眠眠绝对喜欢得紧。
“是,多谢你提醒我。”江眠月也笑了笑,“还劳烦你专程过来。”
“不、不足挂齿。”裴晏卿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机会,自从寿宁节之后,江眠月便与他失去了所有的交集,只有在去敬一亭一道见祭酒大人的时候,才能看到她。
只是那样的场合,没有理由与她开口说话,只能干看着,着实难忍。
“我也是忽然想到,才过来与你说。”裴晏卿温声道。
“你考虑的实在周全,不过,我还是会参加的。”江眠月与他眼眸相对,带着丝丝歉意。
裴晏卿一愣,半晌,笑道,“我有预感,猜到你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江眠月,你总是这么让人出乎意料。”裴晏卿眸中带着笑意,声音温和至极。
所以你才喜欢眠眠对吗?兰钰托着腮看着他俩,嘿嘿一笑。
到了傍晚,江眠月依言去往敬一亭。
今日东厢房和西厢房皆是灯火通明,江眠月推开门,却见祁云峥并没有如自己意料中那般坐在桌前,而是在不远处站着,背对着她,手中正抓着一副精致的弓,轻轻用软布擦拭那弓柄,眼眸沉沉。
“祭酒大人。”江眠月上前行礼,“学生来晚了。”
“不晚。”祁云峥扫了她一眼,“用饭了吗?”
“用过了。”江眠月道。
“过来。”祁云峥将弓递给她,“听闻你骑射动作极好。”
“不,只是寻常水准。”江眠月哪里敢在他的面前自诩“极好”二字,赶紧推拒道,“祭酒大人面前,学生就不班门弄斧了。”
“哦?”祁云峥淡淡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些?”
江眠月一愣,抬眸看着他。
祁云峥淡淡一笑,从一旁拿起弓,便在这房中搭箭,拉弓,只听“咻——砰”一声,那箭还未来得及飞远,便直接扎进了东厢房的墙面上,直接扎进去几尺深。
江眠月吓得面色一白。
他,他怎么忽然就在这厢房中拉弓?
那箭没穿透墙面吧?对面可是西厢房。
“知道我会这个,这世上的人,如今只有你了。”祁云峥目光悠悠的看着她,嘴角泛起笑意。
作者有话说:
祁云峥:眠眠,你是我这儿最特别的存在。
眠眠:在世的只有我一个了?我会不会被灭口?
(捉虫)
江眠月心中一惊, 知道自己方才不小心说漏了嘴。
祁云峥身为国子监祭酒,属于文人雅士之流,若说是在他面前吟诗作赋班门弄斧,也就罢了。
可是骑射, 无论从什么角度, 似乎都没有什么关联。
更何况, 祁云峥上辈子,确实在这方面极为擅长。
江眠月有些心虚, 赶紧解释道, “祭酒大人,学生嘴快, 没有别的意思, 也不知您……这么厉害。”
“是吗?”祁云峥缓缓放下手中的弓, “去将那箭取下来。”
“是。”江眠月赶紧小跑上前去,双手抓住那深深扎在墙面上的箭, 却见那箭头尚未开刃,却仍旧扎得极深, 而且上面似乎还有……一只蜘蛛的残躯。
江眠月打了个哆嗦……他这功夫,着实有些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