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心虚了?
“祭酒大人?”外头的尹楚楚有些疑惑。
祁云峥看了一眼江眠月,见她眼疾手快的将那药匣子塞回了原处,耳根微红的在远处站好,这才带着笑意缓缓开口,“进吧。”
尹楚楚推门而入,刚想行礼,却见着江眠月正在祁云峥不远处的乖乖站着,神情似乎还有些不太自然。
“啊,祭酒大人若是有要事……”尹楚楚莫名觉得自己进来之后似乎破坏了什么……微妙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第一反应便是想要离开。
“无妨。”祁云峥道,“坐。”
尹楚楚这才放下心,她还是有些疑惑的看向江眠月,不明白她一大早就过来是想做什么。
难道,是想悄悄的与祁云峥商量换组的事情?
极有可能。
不久后,其他斋长也一一抵达,祁云峥照惯例安排了一些事情下去,诸位监生便出了门。
江眠月跟着众人一道,走出门不久,尹楚楚便将她单独拉到了一边。
“你今日是与祭酒大人说要换组的事情吗?”她问。
江眠月一愣,摇了摇头。
“你真不打算过来与我一道?”尹楚楚有些无法理解,“你有御撰金笔,祭酒大人提出那么优厚的条件,你居然不答应,眠眠,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是可惜的。”江眠月却摇了摇头,“可我答应了崔司业,要去他那组。”
尹楚楚皱眉看着她,疑惑道,“崔司业?他为什么?”
“总之目前去祭酒大人那儿并不合适,楚楚,你安心跟着祭酒大人。”江眠月笑了笑,“我在哪边都一样。”
“你跟崔司业是不是认识?”尹楚楚却听不进去她的话,皱眉问道,“难怪我时常看他低头与你说话,比与一般监生们看起来要熟识些。”
“算是……熟人吧,朋友?”江眠月也说不上来,脑子里忽然浮现起他抱着自己,说,“我心悦你”的场景。
“熟识之人吧。”江眠月确定道,“欠了些人情。”
“难怪。”尹楚楚理解了,“人情债最难还,你还了再说,我不问你了。”
江眠月笑了笑,点点头。
二人进了各自学堂后,远远地便有两人一路缓缓走来,一个手中捧着瓜子,往另一个手里放。
“尝尝,新的炒货铺子,很不错,这个瓜子香得很,香得很。”郭大人抓了一把,又抓了一把,把崔应观手掌都堆满了,崔应观笑着接过,低头闻了闻,“确实香极了。”
“别捧着啊,放兜里。”郭大人“指点”他,“这手兜着瓜子壳。”
崔应观便有样学样,将那捧瓜子塞进了兜里,一走动便是哗啦啦作响。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郭大人找到了伙伴,心情大好,“那祁大人就不乐意,给他都不吃,不会享受。”
“就是。”崔应观笑着点头,他眼眸一动,忽然开口问,“郭大人,您可知道一位叫裴晏卿的男监生?”
“那当然,修道堂斋长,国子监佼佼者之一,日后大有可为,别看他寻常看着内敛的很,办事可不拖泥带水,厉害着呢,之前独自一人带着大半个学堂的监生出去历事,成果颇丰,祭酒大人都夸赞不已。”郭大人一说起裴晏卿便赞不绝口,“那小子,挺好。”
崔应观心情一滞,面上却带着笑,“他与江眠月关系不错?”
“那是自然,江眠月她……”郭大人忽然反应过来,他顿时想起那日崔应观一见到江眠月,便将她扯进怀里抱紧的画面,心中一抽抽,面容不自然地看向崔应观,“崔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那日恰好注意到,随意问问。”崔应观撇过头,继续往前走,一面走一面从兜里掏出瓜子,轻轻磕了一个。
“好香。”他真心赞叹。
郭大人还是第一次找到能与自己一道嗑瓜子的,不免心软,便开口与他说,“江眠月啊,之前在皇上的寿宁节献礼,演《梁祝》戏本,扮演的是祝英台。”
崔应观脚步一滞,仿佛猜到了什么,“那梁山伯……”
“虽然最后不是裴晏卿出演,但他扮演的时间最长,中途排演,都是他与江监生共演,自那之后,二人关系甚笃。”郭大人解释道,“此事整个国子监都知道的。”
崔应观面色难看起来。
郭大人一看他的脸色,便知道他如今什么心情,心道这孩子心中可真是藏不住事儿。
可是他还不知道,事实上,最大的问题不是那裴晏卿,而是……
唉,不可说,不可说。
郭大人拼命忍住了倾诉欲,这崔应观看起来还年轻冲动得很,一个裴晏卿便如此,若是听闻祁云峥之事,恐怕国子监日后不得安宁。
江眠月这个姑娘,还真是有些厉害,一个两个三个的,都对她如此。
郭大人抓起瓜子,一面磕着,一面决定将这些事情烂在自己肚子里。
……
日子往复,江眠月日日忙碌,白日里忙着上课,夜里忙着编书,规律的很,却也十分充实。
期间她日日替祁云峥换药,终于见着他那顽固的伤口一日好似一日,偶尔有裂开,但是却难以阻挡日日向好的趋势。
她总算是放了心,期间听闻祁云峥说起尹家一事,说是皇上已经处理了尹楚楚的父亲,竟是直接削了他的官,将他打发去衙门里当个小小的差役。
那妾室见他落魄,经兀自拾掇金银细软逃了,拿走不少钱财,那尹书文见家里被搬得不成样子,原本家中寥寥几个仆役也走了,只剩下一个发妻还躺在床上病恹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