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心中狂跳起来,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红。
她、她好像并不讨厌。
江眠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时想起兰钰的那套道理,她呼吸微微急促,有些紧张的挪开了眼,见她如此,祁云峥喉结上下滑动,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感觉有些不妙,猛地松开手,转过身。
“不早了,你回吧。”祁云峥道,“改日前去拜访。”
“是,祁大人。”江眠月也已经耳根灼热,不敢再与他单独相处,赶紧说,“学生告退。”
“束脩记得拿回去。”祁云峥道。
“是……”江眠月拎着篮子推门而出,手中拿着祁云峥对江玉海写的信,快步往外跑,只觉得心口跳得厉害。
完了。
完了完了。
她对祁云峥……
怎么可能。
江眠月满心混乱,脑子里嗡嗡乱响。
不会的,不可能的。
冷风吹着她的脑袋她的面颊,贯穿了她灼热的思绪,她快步往外走,回到马车上后,缩在马车上,缓缓捂住了脸。
自从特意关注他的唇之后,江眠月的脑子里便时不时的浮现出他双唇的模样,他开口时,淡笑时,和上辈子吻她时。
他的唇平日里颜色浅淡,可吻过她之后,反而会显出殷红色,便像他手上那颗痣一样,灼人妖艳。
……她需要冷静。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这些,她需要将精力集中在如今兵部这项事务上。
按照时间算起来,距离事发,只有六个月的时间。
上辈子爹爹说过,千万条性命与此相关,那便不可能是小事,从开始,到酝酿,到发酵,需得耗费一段时间,如今看来,若是没有猜错,一定与那奏报中事项息息相关。
一路上到回到江府,江眠月终于调整好了凌乱的心情,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信交给江玉海,江玉海打开一看,微微蹙眉。
“祁大人与你说了什么?”江玉海皱眉问。
“爹爹的意思是?”江眠月见他神情不对,想到祁云峥让他不要打草惊蛇,赶紧换了个口吻,试探道。
“你虽手中有御撰金笔,可兵部的事□□关朝中机密,不是你能管的。”江玉海皱眉看着她,“乖女儿,平时爹爹什么都依着你,此事你要听爹爹的,千万不要牵扯进来,听到了吗?”
江玉海极少用这样的语气与江眠月说什么,如今话语严肃,带着一股不容置疑,却让江眠月更加心惊不已。
“祭酒大人并未与我说什么,只让我将此物交给爹爹。”江眠月赶紧笑了笑,佯装惊愕反问,“爹爹,这件事这么严重吗?您怎么这么凶啊。”
“不是想要这样说你。”江玉海缓缓叹了口气,“前方战事吃紧,兵器库本身就是极为敏感的存在,什么人都想要分一杯羹,祁云峥祁大人……他之前是单纯的祭酒,如今身兼二职,身处首辅之位,关照我是真,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从你这儿给我信,爹爹总觉得有些不安,他倒像是要拖你下水似的。”
江眠月想到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倒觉得他并不是这么想,可此时从爹爹的角度,确实有些怪异。
“祭酒大人昨日除夕仍在处理公务,我送东西去拜年的时候,他府上冷清,几乎无人。”江眠月不由自主的替他解释,“他也许是怕耽误了什么,才让我将东西带回来,爹爹,他到底说了什么?”
“你别管了。”江玉海摆了摆手,“近日一切顺利,皇上也首肯,此事不成也得成。”
闻言,江眠月更是有些心惊,爹爹寻常行事小心,怎么如今倒像是有些铤而走险的味道。
“爹爹,究竟是什么事?”江眠月还是忍不住想问,“您能跟我透露一点吗?一点点。”
“不行。”江玉海直接拒绝。
看着越发出落得漂亮动人的江眠月,江玉海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不过眠眠,你虽如今还是监生,爹爹也需提醒你,你手中的御撰金笔虽是御赐之物,有特权有荣耀,却也容易招人利用,你行事不可想当然,也不可太过听从……某些人的说法,要有自己的主见。”
“是,爹爹。”江眠月认真点头,“女儿记住了。”
“眠眠,你如今也已经不小了。”江玉海上下打量她,“说句实话,爹爹近日时常心中不安,所以万事小心,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和述怀那小子。”
江眠月闻言,抱住了江玉海的胳膊,心中一酸,“爹爹……”
“述怀吧,他是男子,若真出了乱子,好歹能自保,而你虽有文采才华在身,脑子里也时常有主意,可你出落得如此……爹爹时常替你忧心。”江玉海拍了拍她的手背,“爹爹觉得,那裴晏卿不错。”
“爹?”江眠月皱眉看着江玉海。
江玉海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不愿意,知道现在不是提起的好时候,赶紧换了个话题,“好了,你去吃点心吧,你娘新做了一些你爱吃的桂花糖藕,软软糯糯甜甜的,祭酒大人那边若是冷清,你便再去给他送一些。”
“不去了不去了。”江眠月赶紧摇头,“去那么勤做什么!”
江玉海笑了笑,待她去了小厨房之后,低头看向手中的信,面色有些凝重。
那信极为简单,上边是龙蛇飞动般的笔触,上书,“江大人,兵部武库年度损益账册有疑,初三巳时初,祁某前去贵府叨扰。”
江眠月在江府待到了初三,初三晚上便要回去国子监。
她有些不舍得离开家,心中却又记挂着爹爹那件事,想要赶紧回去准备临雍讲学一事,即便只有一枚免死金牌,也许也可以起到一些用处。
“娘亲。”江眠月上前抱住给自己收拾衣裳的母亲,亲昵道,“我自己来,你怎么又替我收拾了。”
“你自己这不带那不带,嫌重,嫌累,到时候没得用了又得借别人的。”江母温柔的训斥,“多带些衣裳,马上到春日,天气忽冷忽热,更要保暖。”
“知道了,我都带上。”江眠月赶紧说,“娘亲去歇着,我自己来。”
“你之前说的那个,尹楚楚的娘,住在何处?你爹总不在府上,我闲着没事可以过去与她做个伴。”江母开口道,“她一个人在外营生也辛苦,我也可以帮衬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