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了然的看了江眠月一眼,转头抓住一旁崔应观的手往外拖,“那祭酒大人,我们先出去,监本的事情,待您空了再说。”
祁云峥淡淡看了郭晟一眼,并未开口,郭大人却已经将一脸疑惑的崔应观拽了出去。
到了外头,郭大人甚至帮他们将厢房门关上了。
崔应观被拖到西厢房后,却仍旧蹙眉不解,“为何要走?关于监本发放的事情还没说完。”
“没看见江监生来了吗?”郭大人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那二人定有事情要说,我们在那儿碍事。”
“碍事?为什么江眠月来了就要走?”崔应观眯眼看向郭大人,仿佛察觉到什么,“什么意思?”
郭大人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比较复杂。”
崔应观低头笑了笑,笑涡显眼,“郭大人开什么玩笑,国子监祭酒和监生之间,能有什么复杂的事。”
郭大人一愣,轻轻“啧”了一声,“不可说,不可说。”
崔应观见一向嘴快的郭晟如此守口如瓶,心中隐隐猜到了些什么,缓缓笑道,“郭大人今日出去买了糕点吧,糕点呢?我忽然有些馋了。”
“糕点没了,还剩些核桃,吃吗?”郭晟从一旁掏出一个小纸袋,“很香的。”
崔应观抓了两个核桃,在手中盘了盘,状似随意问道,“那糕点呢?我明明看见一个漂亮的盒子。”
“那是祭酒大人托我给他带的。”郭晟笑道。
崔应观手指一滞,应声笑了笑,垂眸不语。
东厢房中,江眠月规规矩矩的坐在祁云峥的面前,将拟好的弹劾文书递上前去。
祁云峥翻看后,直接放在了一旁。
“今日便递上去。”
“不用修改吗?”江眠月有些意外。
“不必。”祁云峥眼眸深深看了她一眼,“迄今为止,这是你写的最好的文章。”
江眠月垂眸,手指微微颤抖。
她写了一天一夜,彻夜未眠……已是竭尽全力。
“昨夜没睡?”祁云峥看着她眼底的青黑,声音温和,“回去休息,等我消息便是。”
“多谢祭酒大人。”
“不必言谢。”祁云峥说出这句的同时,伸手拿起一旁书柜中的精致小盒子,推到她的面前。
江眠月一愣。
“郭大人买的。”祁云峥道。
江眠月看着那精致的盒子,心中一动……又是郭大人,郭大人这每日不是买糕点便是看热闹。
她接过那盒糕点,“多谢祭酒大人。”
她来到厢房门前,正要推门而出,却听到祁云峥开口道。
“我让他替我买的。”
江眠月呼吸一滞。
“多吃些,又瘦了。”祁云峥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和出乎寻常的亲昵。
江眠月面色泛红,推门落荒而逃。
她出门离开产生的动静很快便传入隔壁西厢房,崔应观微微一闪身,迅速来到窗边,果然看到江眠月手中捧着一个小而精致的糕点盒子,脚步有些慌乱,面容上还有一些淡淡的红润。
崔应观眼眸微冷,看向一旁正在仔细剥核桃的郭大人,脸上蓦然现出几分笑意,带着几分试探,“郭大人,祁云峥是不是对江眠月有什么心思?”
郭大人手中的核桃“啪嗒”一声掉在了桌面上。
“怎、怎……怎么会呢!哈哈。”郭大人蹩脚的笑出声,“哎呀,小崔你太会说笑了,祁大人如此正直,怎么会对江眠月有什么心思。”
“郭大人说的是,晚辈玩笑之语莫要见怪。”崔应观笑着看向窗外那越来越小的身影,眼眸微凉。
郭大人捡起地上的核桃吹了吹,看了一眼崔应观,心道,你小子装什么,自己不也对江眠月有心思么?
崔应观和祁云峥,半斤八两罢了。
江眠月抱着糕点盒子回到勤耘斋,小心拆开,便见着里头都是自己爱吃的小点心,她抑制不住唇边的笑意,轻轻捏起一个,却见那糕点下边儿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江眠月将糕点一个个拿出来,拆了盒子,拿出一张纸条。
上头是祁云峥瘦劲的字迹。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1)
作者有话说:
(1)《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明,唐寅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