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爹或许可以帮忙。”吴为开口道,“我爹是……”
“你爹在吏部。”尹楚楚笑道,“你说了几百遍了。”
“我爹是吏部侍郎。”吴为脸一红,“与各部都有接触,还能联系上顾惜之和裴晏卿。”
尹楚楚一愣,缓缓站起身。
吴为时常将“我爹在吏部”这句话挂在嘴边,吏部尚书众所周知并不姓吴,所以众人反而并不觉得他爹会是什么大官,最多是个吏部经常经手具体事宜的小喽啰,才会如此八卦,不怕泄露机密。
却没想到,竟是侍郎……
江眠月也呆住了,“这便是大隐隐于市吗?你时常提起,我反而不会关注此事。”
吴为嘿嘿一笑,再看尹楚楚,却见她面容似乎有些异样。
“楚楚?”吴为敏感的发现了尹楚楚的情绪变化,“你生气了吗?因我一直没说此事。”
“不,不是。”尹楚楚有些窘迫,“谁能想到问你这个呢,不怪你的。”
江眠月见他们二人眼底只有对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缓缓站起身,说了句,“我去找崔司业问问此事……怎么处理。”
两人都没有搭理她,她赶紧转身离开。
远远地,江眠月回头一看,见吴为正在朝着尹楚楚最鬼脸哄她开心,不由得浅浅一笑。
楚楚出身贫寒,应当是在意门当户对之事。吴为平日里没有半点架子,说话做事都是一市井作风,倒是让人大意了。
不过这种小事,不足为虑。
且不说吴为面皮够厚,绝对能哄好楚楚,何况能养出这样儿子的家庭,恐怕氛围也不会太差,楚楚跟着吴为,江眠月最为放心不过。
目前最要紧的,是梁清泽。
据她所知,最迟明晚,梁清泽便要启程去建阳县,这之前,梁清泽便会有所动作,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来到敬一亭西厢房,见到崔应观的时候,却见他神情略有几分不自然,仿佛有些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
不等他开口,江眠月便开口道,“崔司业。”
江眠月朝他行了个礼,“学生有事相求。”
崔应观原本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将此事告诉她,见她面容严肃,似乎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便立刻应声,“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江眠月十分感动,她将事情大概告知崔应观,崔应观当即便应下,没有半点犹豫。
“大家可能需要临时出国子监,请您签下这张字条,包括我和吴为等等。”江眠月将已经写好的字条递到他的面前,他想也没想便直接签下,一面签一面说,“那个……”
崔应观想到祁云峥那件事,忽然抬头看着她,看到她清澈的眼眸,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有什么事吗?”江眠月问。
崔应观细细琢磨,还是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不太合适。
江眠月见他一直不开口,便道,“对了,祁大人留了些暗卫,你去宫中时会有人暗中护着,你不要担心自己的安危。”
崔应观微微一怔,犹豫了半晌,“罢了,这话还是该他自己告诉你,我替他操心什么……我走了。”
江眠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指的是什么。
崔应观将签好的字条递给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江眠月蹙眉,还是有些迷茫。
事态紧急,江眠月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崔应观之前用于监生们训练骑射所用的弓箭全都被她一一清点,马厩的马匹也尽数喂饱,吴为则出去与他父亲联络,联系一切能用得上的人,做好宫中的防备,陆翀则陪着兰钰,一旦有什么消息传来,他便立刻交给江眠月。
江眠月忙了一天,到了傍晚,吴为终于回来了,带来了消息。
一个消息是,梁清泽果然逃了,也不知究竟是谁干的,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踪影。
第二个消息是,如今各处屯兵都极为不足,镇守一方已实属不易,近日会安排所有人连夜不休的守卫,而宫中也都已经安排妥当,四处都有值守的侍卫官,皇上似乎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四处搜捕梁清泽,其他的布防之事,交给了京兆尹。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泼洒在国子监的槐树上,崔应观也踉跄回来了,手臂上有一道血痕。
见到江眠月,崔应观声音沉沉,“江眠月,皇上有旨,已安排顺天府尹四处搜查布防,你不必担心。”
“还让我不担心,你这手臂怎么回事?”江眠月着急问道。
“去京兆府尹传旨时,被人袭击,还好有暗卫救我一命。”崔应观喘了口气,“剩下的事你不必担忧,百余人的小队,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已经打草惊蛇了。”江眠月有些懊悔,“他耳目众多,恐怕已经得到了消息,对不起,连累了你。”
“此事并非你一人之事。”崔应观见她有些恼恨的模样,劝到,“你一个监生,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实属不易,若不是有你提醒,那百余人的精英直接杀入宫中也不是没有可能,到了那个时候,再想抵抗便来不及了。”
“如今京兆府尹已经准备加派人手,倾尽全力搜捕那百余异族人,他们长相与中原人不同,若是能提前找到该有多好。”崔应观捂着手臂,手上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流。
“你快别说了。”江眠月赶紧推他走,“快去刘大夫那儿,让她替你包扎一下。”
“好,这就去。”崔应观笑了笑,“你也早些休息。”
“嗯。”江眠月感激的朝他笑了笑,“谢谢。”
无人处,暗卫将京城各处的消息告知江眠月,目前一切平静,没有任何问题。
江眠月还是不放心,让人拿到了京城的布防图,坐在勤耘斋静静地用手指比划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