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陛下她会突然邀你入宫?”
霍铮的庭院里,仲彦景与宋怀玉隔着帷帽相问。
“我也不知。”
宋怀玉此刻那个心跳得呀,快比得上大学时体能测试的时候了,扑通扑通地快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
“难不成是她知晓了我与你有了肉体之实?”
仲彦景拧起漂亮的长眉,不应该啊,既然霍铮有意隐瞒他的去处,那么按理说陛下她是不知道的,难不成陛下邀怀玉进入宫闱,是因别的事?
“或许等明日进了宫就知道了。”
宋怀玉叹气,肩膀的伤还没好,要是进宫再被责罚,那她铁定是要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阿景。”
“嗯?”
仲彦景还在思索女帝此番作为的理由,听见宋怀玉轻唤一声他的名字,尾音拉长。
“若是我明日一去不返,你就同盛远与思行好好活下去,我教给阿远的竹筒饭做法简单易学,要是我真的没了,你们也可以凭借”
话未说完,仲彦景伸出食指贴上她的唇瓣。
“别说这般丧气话,你会好好的,况且女帝并非那样可怕。”
就是占有欲强了点而已,别的已算是最好的了,
他道。
“呼届时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怀玉即便这么想还是忍不住叹气,伴君如伴虎,她都怕自己进宫一回就被扒层皮掉。
“没事儿,反正那谁明日不也陪着你入宫吗?”
眼下仲彦景纵使再厌极了半路杀出来的霍铮,看在明日他会进宫陪伴宋怀玉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地提了嘴。
“也是。”
宋怀玉扭头侧目,刚好瞧见满身清爽的霍铮边理衣袖便向两人走来。
鸦青色金纹滚边的常服穿在他身上极为好看,腰间的封带把他的窄腰收得紧紧的,更突显出他那修长的下半身。
墨簪束发,深邃英俊的面庞多了几分柔情,霍铮走近交谈的两人,听闻提起有关明日进宫的话头,他把手悄悄伸到她的背后,食指勾起一缕她的发尾把玩。
亲昵的姿态被藏在身后,宋怀玉能感受到他缠绕发尾时轻轻的牵扯感,乌黑的瞳仁儿滑到眼尾,快速地扫过他隐隐含笑的嘴角。
“霍铮,明日怀玉进宫后的安危就交于你了,若是明日怀玉受伤分毫,我拿你是问!”
纵使心中万般不愿霍铮同自己争抢怀玉,但眼见明日她踏入宫闱,还是不得不强压下心中不悦,咬牙切齿地盯着一面云淡风轻的霍铮。
“这是自然。”
霍铮颔首低眉,身侧的宋怀玉察觉他的凝望,衣袖里的小手轻轻握了下。
“好了,要交代的事也交代了,现下时候不早了,我与怀玉要回家了。”
仲彦景刻意加重‘家’这个字,为的不是别的,就是想告诉霍铮,他和怀玉已经有了个家,故意刺激他。
霍铮并不在意仲彦景幼稚的行为,眼眸中只有宋怀玉红润的面颊。
“明日且放宽心,有我在。”
他说。
“嗯,那我便和阿景不再叨扰了,谢过霍将军。”
宋怀玉牵上仲彦景的手,慢慢走向敞开的木门,外头,霍铮已早早地命人备好了马车。
“他倒是细心。”
临了要走了,仲彦景还不忘拈酸吃醋地说上一句。
宋怀玉掩唇轻笑:“阿景,你也极好的,特地来接我。”
她的话巧妙地安抚了仲彦景冲天的醋意,小手探出衣袖来碰上他的手背:“在生气吗?”
仲彦景试到手背的温度,再强的醋意也在顷刻间消散:“伤口还疼吗?”
宋怀玉摸向肩头,霍铮那儿的药倒是有奇效,药粉洒在伤口上没一会儿就被止住了血,要说疼倒也没一开始那样疼了。
“不疼了。”
“怎么觉着怀玉你常常受伤?”
仲彦景初识她没多久就碰上她受伤,如今数数,有两回了吧?且次次都见大血,若不是霉运缠身的话,他也是不信的。
“嘿嘿”
宋怀玉摸摸脸,心想他还真说中了,大灾小灾不断的,怕不是被霉鬼缠上了。
“要不明日趁你入宫,我同盛远去寺庙里为您求张符来?”
他说。
“会不会太麻烦了些?”
宋怀玉也有些心动,虽然可能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是能起个心理安慰也是不错的。
“不会,反正那日你也不在。”
提到明日,宋怀玉好不容易落下的心又高高悬起,紧张地绞住膝上的衣裙。
“别怕,霍铮的功夫极好,没有人能近你的身。”
“那么那个要近身的人是陛下呢?”
“”
马车内的氛围倏然凝滞,仲彦景的神情也僵了僵。
“不聊这些了,走前我让盛远做了怀玉你爱吃的笋焖鸡,估计现在还在碳炉上用文火煨着呢。”
提到吃的,宋怀玉沉重如要上刑场的心情总算有了发泄之处,吃的,她最爱了,这两日受伤光躺着了,吃食又清淡,她嘴里真的要淡出鸟来了。
“明日我和盛远会好好等你回家的。”
仲彦景紧握她的手,温声细语。
“嗯。”
翌日大早,宋怀玉挑了身还能看得过去眼的素衣,满头青丝挽作漂亮却不打眼的发髻,至于脸上,她的妆匣里仅有一支烧成炭的柳条来当做眉黛。
“唉就这样吧,顶着张清汤寡水的脸才像村妇不是?”
宋怀玉起身,掸掸微微皱起的衫裙,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扬起牵强的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事的,没事的”
“嘶怎么肚子突然痛起来了?”
当马车的轮子滚动,宋怀玉捂着肚子小声嘟囔。
“还好吗?”
中途上了马车的霍铮一眼发现她异常的举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