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有道理。
除非这场比赛本来就并非公平公正。
郑柏执拗地盯着台上的评委,等对方给自己一个回答。
工作人员看向他,迟疑片刻,直接把话筒递给了身边的评委。
这位评委平时一向不苟言笑,评价风格也是几位评委中最直接的,总是会毫不留情地点出作品最致命的问题。
他接过话筒,却没有直接开口,先盯着郑柏看了一会儿。
直到郑柏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才哼笑一声,说:“按照第一轮的成绩,你完全可以拿到二等奖,即使是加上这一轮的成绩,你也可以获得二等奖。”
郑柏一愣,刚刚弱下来的气势又立刻变胜:“那凭什么不给我奖!”
评委目光锐利,尖刀一样落在他的身上,像是下一秒就能轻而易举撕开他所有的伪装:“你自己说,为什么?”
两个人一问一答间,有其他工作人员拿了一个装颜料的纸袋上来。
同时,还有人在几位评委的身后架起了投影幕布。
几个工作人员在舞台后侧忙忙碌碌,郑柏错愕一瞬,骤然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变了。
评委冷笑一声,拎起纸袋,语带讥讽:“想起来了?”
郑柏干巴巴地说了两声“我”,将无措的目光投向他的室友。
室友垂着眼往旁边让开两步,干脆利落地跟他撇清关系。
郑柏呆了一下,火气瞬间上涌:“不是我!我本来没想那么干的!是他!”
他指向室友,声音变得又高又尖:“是他,是他指使我的!”
全场一片哗然,并将目光投向那位室友。
室友表情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平静地说:“我没有。”
他声音不大,没有愤怒和焦急,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只是这样一种态度,就让其他人信了大半,大家重新把目光落回郑柏身上。
这回投来的目光中,带着更加强烈的惊诧和厌恶。
郑柏面露菜色,在众人指责鄙夷的目光中逐渐颤抖起来。
“我没有……我没想那么干的!就是他指使的我!”
一切都像是徒劳的辩白,仿佛死囚犯被送上绞刑架前最后的挣扎。
他瞪着评委,仍然试图从他们那儿讨一个说法。
于是评委开口了,却完全不是他所期待的那样。
“不管他有没有指使你,这件事是你做的,你已经承认了。我们现在只讨论你的问题,不要随便把别人牵扯进来,这只会让你更被别人讨厌。”
郑柏一瞬间哑口无言,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原本挺拔的脊背弯曲下来,像一根正在腐烂的香蕉。
评委不再跟他争辩,直接宣布了最终审判:“你的行为严重违反了比赛相关章程,我们将取消你的比赛资格,以及作品参展资格。除此以外,你将永远进入美术协会的黑名单。”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全场又是一片哗然。
永远列入黑名单。
那几乎就等于,他自己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郑柏愣愣地听着,瞳孔放大、涣散,好像过了好久才理解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身子随之一颤。
然后他突然低低地呜咽一声,蹲了下来。
评委不再看他,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位。
室友站在人群之中,颔首看过来,神色镇定。
评委:“他说是你指使的他。”
室友:“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郑柏猛地抬起头来,双目通红,声音嘶哑:“你胡说!就是你!是你跟我说,我可以早上来偷走他的颜料!是你让我这么干的!”
室友无奈笑了一下,声音一如既往地镇定,他斩钉截铁道:“你诬陷我。”
场面陷入僵持。
这是两个人私下的事情。
到底谁讲的是真话,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一直一言不发的aj少年举起了手。
“我可以作证。”
郑柏和室友同时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