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律韦笑了笑,起身走进吧台。周孟茹看着他,忍不住问起:「刚才那个女生也是西大的吧?是不是跟你同校?」
「是啊。」
「那有问到人家的名字吗?」
「为什么要问人家名字?」他蹙眉,「制服上都有,何必多此一举?」
「哦!所以??你都偷偷来?」周孟茹揶揄。
「才没有!」
她忍俊不禁,一手托起下巴,「我觉得那女生挺漂亮的呀!鹅蛋脸、双眼皮、大眼睛,看起来特别有神,有着聪慧乖巧的气质,挺不错的。」
「所以呢?」
周孟茹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说而已。」却又补了一句:「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你少乱猜。」他拿起抹布佯装丢去,巴不得把她脑袋打醒,「大姊,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无聊?」
「人家也只是问一下嘛……至于这么说吗?」周孟茹瘪唇,模样无辜,「所以你看了她的名字?叫什么?」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与其管这些,倒不如先管好这家咖啡馆。我想,店长回来后可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工读生将他们珍爱的咖啡机搞成这副德行。」
盯着那台自从周孟茹代管店后,一个礼拜才清理三次、老闆夫妻视如珍宝的咖啡机,齐律韦简直快不忍直视,「你这女人卫生点好不好?你要是砸了这家店的招牌,看你怎么跟他们交代。」
周孟茹没好气道:「我每天忙客人、作帐、叫货点货、弄餐煮咖啡都快把我忙死了,一个礼拜能清三次已经很佛心了好吗?况且我每天也都有做基本清洁啊,看起来明明就很乾净。」
压下唇角,齐律韦再次揪起那台已略有奶垢、可怜无主人疼爱的小傢伙,随后抱着一颗怜悯心打开橱柜,拿出专用的清洁剂与用具准备替它保养。
「每次东西好端端的一到你手上都会变得惨不忍睹。」他边说边取下把手滤网,更换上反清洗的无孔滤杯,舀起一匙清洁粉倒入。
「什么惨不忍睹,最好这么夸张。」周孟茹不悦回嘴,收起帐本及钱袋跳下高脚椅,走到收银机前。
「本来就是。」将把手嵌入咖啡机冲煮头,齐律韦按下开关后等待清洗时间,「从以前到现在每次只要东西一到你手上,几乎没有一次是好的,不管是小时候的玩具、学校的作品还是人家送你的东西,在你的人生字典里根本没有『珍惜』二字可言。」
被这么一唸,周孟茹倒昂起几分语气,「哦?所以意思是你很懂囉?」
「至少比你懂。」
她撇起唇角看他认真清理咖啡机的模样,微垂的脸庞神色寧静,嘴角弧度浅弯,优雅而充满温暖,而那俐落中伴随从容的动作,举手投足间总夹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引力。
确实,她这弟弟在女孩们间是挺备受注视的。不过即便如此,周孟茹也很清楚他那不喜招蜂引蝶的性格,对于女孩们过去投以爱慕的眼神、暗恋的种种提示中,齐律韦大多一笑置之,而在面对女孩们的各种告白,他也都会以最温和却明确的方式予以婉拒,明明是使人落寞的回答往往从他嘴里说出后,便会如暖阳般烘照着对方心头,既不难堪,也不伤人。
就如同……
「为什么你对人总是这么温柔?」
「怎么忽然这么问啊?」
「就只是纳闷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这样不好吗?」
「不是说不好,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你或许会让人觉得温暖、觉得亲近,但在某些人眼底却可能觉得是一种伤害?」
「为什么?」
「因为你的温柔,让人捨不得狠心怪你;因为你的温柔,也让你无法狠心去怨谁。或许到头来……只会伤人又伤己。」
心头苦涩一丝荡漾,脑海如昨日般的记忆剎那浮现,犹如曇花一现,绽放后随即与时间一同流逝凋零,仅只于过往的美好、过往的那一份渺小念想。
她拉回思绪,抬眼轻唤1声,「弟。」
「嗯?」
「你下个月……会去看蔓蔓吗?」
清理垫圈的刷子嘎然沉默。
在那半晌没能听见回覆的同时,对方心里也已经有数。
周孟茹重拾目光见他依然认真清理,最后选择不再多问,转身走向门口准备放下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