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就不是很有主见,她觉得自己见识跟不上,扶桑现在又是她的大女儿好儿媳了,“你觉得呢?是不是每个月按照月例送钱比较好?”
那肯定了,扶桑笑了笑,咬着一颗大枣儿当日子过一样,一点一点吃,指尖上面都有红枣的一点碎屑,二太太看不下去,给她拿着手帕擦了擦,听她说,“这个问题,去问爸爸,问他是按月给,还是设账本,要是设账本儿,我们这边请管家推荐给徒弟去,省的姨太太再找人去,按月给的话,问爸爸给多少合适。”
“他的姨太太,他来定多好?”她说的可乐,你自己的姨太太,就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不要给他多操心。
说的二太太也松口气,“是了,就得问他。”
比她做主要合适很多,“跟旸谷报平安了没有?”
“昨儿晚上报了,今天还要报吗?”
二太太就吓唬她,“今天不是报平安,你得每天打电话才好,家里电话费不要你拿钱,用你的话来说,我们是来上海吃大户的是不是?”
你不给我儿子打电话,我儿子多孤苦无依。
二太太心里面无表情的想着,盯着她去打电话。
扶桑笑的跟什么一样,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婆婆挺可爱的。
“我吃午饭前打吧,就现在,刚好跟他讲一下中午的菜单。”
二太太就给她气的,你还要给他报菜单,你是生怕他不知道你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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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泡泡
宋旸谷觉得头很大, 他现在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人,显得格外地冷酷我无情,他不知道人是怎么找过来的, 但是既然来了, 就一定是有事情的。
他昨天晚上很辛苦, 一直到凌晨三点钟才睡,就喝咖啡, 不是很喜欢喝的,但是有一点提神,现在觉得烦躁, 喝完这个东西,对心情影响也不是很好。
翁荔英坐在主位上, 许多年不见,她老很多,面容上看着终归不是年轻时候的模样, 但是依旧是个美人,岁月对漂亮的人的压力不是那么多。
她还是考虑的一件事情, 就是回宋家, “我跟你伯父当年,是出于无奈才和离的。”
她听说前面那一位没有了,这些年呢, 一共托人来过两次,一次是宋遵理棺木回乡的时候, 一次是她托人说和,想回宋家。
但是这两次, 效果都不是很好, 宋家兄弟的态度就是不愿意, 先前前面还有个宋姨,她不太好回来,两个人一辈子没有碰面的。
但是如今,她听说人已经去了,翁荔英打扮依旧很利索,温和了许多,不像是印象中那样的尖锐刻薄,她像是气质变了许多。
你如果发现一个人突然变好了,变得更温润如玉待人接物更妥帖和气了,那这个人,一定是经历了一些前所未有的苦难跟挫折,苦难挫折对人的打磨,才能达到这样的结果。
宋旸谷现在就想起来扶桑,她这个人呢,他现在就经常琢磨,在的时候呢,1他没有想那么多,但是这几天不在,从早到晚有时间的时候,他总会考虑扶桑这个人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想不出结果来,就觉得烦恼,主动开口,“您这些年还好吗?因为家里一些事情,一直没有拜访。”
翁荔英笑了笑,她手上的镯子,还是大老爷那时候结婚的时候给她的,很独特的两只,一只是珍珠串金的,一只是素圈儿金镯子,叠戴起来一直很好看,她也没想到宋旸谷会跟扶桑结婚,那个孩子家里,每年都会往府里送东西。
她喜欢喝咖啡,这些洋气的东西她一直很喜欢,“托遵理的福气,过的还可以,我娘家容得下我,住了这些年,虽然比不上从前的日子,但是也还过的去。”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很沉闷。
两个人对从前的事情,一字不提,因为没有很大的意义。
难道翁荔英会道歉吗?不会的,甚至她连一点点的愧疚都不会有,先前的时候,大家立场站位不一样罢了,她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解释,更不用忏悔什么了。
宋旸谷呢?难道会冷这脸指责或者说是谩骂吗?
都不会,中间有个宋遵理在,前面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两个人谁也不会在意谁的想法,如今见面,只不过是约定宿命一样地谈事情。
宋旸谷讲话很直接,咖啡越喝胃口越差劲,他起身直接倒掉,“您这一次来,是要我按照伯父的遗言,奉养您吗?”
真直接啊,翁荔英点点头,“是,宋家你们三个兄弟,按照你伯父的意思,无论是哪一个还在,如果我愿意的话,应该接我到身边去,我死后入宋家祖坟,与他同葬,宋氏族谱里面有我的名字。”
就这点事情,至于你怎么奉养,她不管。
人要看身后事的,她许久不见故人,如今看你一眼,觉得心伤,但是她还是要讲出来,“你伯父刚去世的时候,我只是觉得疼得慌,天天哭,为着再也见不到他了,为着这个世上再没有这样的人了,我难心的很。”
“可是后来慢慢地日子长了,我才回味过来,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难过。”她讲到这里,就停住了,因为宋旸谷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真的是煞风景,他连个眼神都没有。
翁荔英就站起来,她的东西都带过来了,没有办法,她这次是找上门来,硬逼着的,你宋家面子如果过得去,那就把她送走,撵走。
宋家做不出这样事情,宋旸谷也干不出来,就冲着大老爷,也做不出把他的遗孀撵走的地步。
这是宋家的房子,但是她进来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很踏实,你深爱一个人,在许多年之后才发现,才慢慢地回味出来,那样的滋味儿,比心疼心酸更深刻,更冰冷,也更绝望。
这样的感情里面,充满了遗憾跟可惜,遗憾没有白头到老,可惜相处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如此而已。
她在这许多年里面,再也没有??x?遇见这样一个人,对她这样的好,那时候的日子真的快活。
她住进来,宋旸谷气压就很低,明摆着不高兴,但是不能甩脸色给她看对不对?
扶桑打电话来,他脾气就很差劲,语气明显很不配合,听她报菜名,就一个字不讲。
扶桑要不是知道他喜怒不定的,还以为是电话断线了,他心情不太好呗,“你现在如果有不高兴的事情呢,第一个可以对我讲一下,我也很关心你,了解你的近况,第二个呢,就是我现在挂断电话,不要让你的坏情绪影响到别人。”
说完,宋旸谷那边就吧唧挂电话了。
他自己也愣住了,他听到扶桑电话是高兴的,想说话的,因此站着接电话,然后不自觉的,走几步,来回走几步,然后电话线不够长。
他看着手里的线,扯断了,接口那个地方呢,有个小零件就碎了,他自己刚才很大力扯劲,都没留意。
尝试着给复位,但是电话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