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对二太太是最有利的,对二老爷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所以,很多时候,不要讲人情浅薄,越有钱有势的人,越顾不上,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来不及悲伤,来不及做其他事情,只能多考虑,多算计。
就像是扶桑,你能说她不伤心吗?
二太太,你能说她不关系老公死活吗?
姨太太,你能说她对二老爷一点感情没有吗?
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就是二老爷自己,他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二太太含笑听完,带着人一起去的医院,她害怕吗?
害怕,她不懂,不会做生意,不相信任何人,但是这句话她不能跟任何人说,她不会也要会,不懂也要懂,你示弱永远没有好下场的。
她见不到二老爷人,这句话,更不能跟任何人说,也不能跟二老爷说,她跟着一起去,姨太太就得让她见到,局面就破了。
谁给出的主意?
姑太太。
是的,姑太太,现如今两个老太太,抱团取暖,隔壁院子她听着有人,马上就等着了,跟小荣说,“吃早点呢,再等等。”
又去照镜子,穿洋装还是旧衣服考虑很久,最后还是换了旧样式的衣服,对着镜子把簪子扶正了,跟二太太差不多的打扮,两个人,都几十岁的人了,搀扶着上车。
车里如今只有两个人,二太太脸上一点笑都没有,“扶桑早上五点的时候,跟我通电话——”
姑太太拉着她的手,“我知道,她给你打完跟我打的,她讲话不清楚,她那边可能不太好说,她说的,你也懂是不是?”
看了前面司机一眼。
二太太紧紧地绷着嘴,皱纹很重很多,两个人都这样显得老,因为憔悴,因为辛苦。
嗓子眼里面,死死地压住了,最后也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因为这样,她才爬起来的,才能有心思去跟本家商量一下后面事情。
不然她就是躺着,躺着等死,等儿子死了,老公也死了,自己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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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心眼
二老爷看见二太太还是很平静, 因为儿子的问题,如今老夫妻见面,也是心酸别泪居多, 没有了儿子, 这日子就跟过不下去了一样, 一分钟都过不下去了。
但是都是当着人的面,没法子哭, 只能硬挺挺地挺直了腰背坐在那里。
几个管事经理在二老爷床前排队,事情有点多,打头的那个在说, 说之前就看姨太太一眼,姨太太没动, 二老爷也没有说话。
二太太眼皮子掀开,自己站起来,“你跟我出来下。”
姨太太深呼吸一口气, 出去的时候就有点兜不住脸了,不高兴, 就是委屈, “大姐,喊我出来做什么?里面的事情我不能听吗?你是不是管太多?”
她们这些人呢,不受气, 在外面混惯了的人,跟二老爷那种混不一样, 高兴了就是高兴了,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一不高兴就不伺候了, 其实没有太多委屈的, 不然也不会一直做下去了。
脾气挺大的,现在对着二太太就一点不想伺候了,大家平起平坐,我也是正儿八经进门的,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什么年头了,还要拿着老家的那一套压人,“我出来是给您面子,您知道吗?”
二太太气吗?
气的不行,什么玩意儿这是。
人前人后的,这样的脸惯来就是当妾的,不然要脸皮的也不可能去给人当妾的,这个身份天然的就得是个双面人,“我的面子你给的?”
“我嫁人前是我娘家养大的,嫁人后有丈夫有儿子,我是宋家的太太,你是上海滩的红鲤,风大不要闪了舌头。”
开玩笑吗?
姑太太一看这样,她就得站出来打和,拉着姨太太的手,“来坐着,要我说啊,家里事情多,都忙都累,难免火气大,都消消气儿,多事之秋,这个节骨眼儿上呢,不要闹起来给人家看到了,往日里都是和和气气的,如今更是要和和气气的,不然要里面的人听见了,多难心啊。”
她劝着劝着,心里也是结结实实的,她往日的时候想着高门大户好,不用过苦日子了,先前的时候家里没钱,过穷日子捉襟见肘的,一辈子没有有钱过,就想人那噶扶桑享福。
可是谁知道呢,这有钱人本事也大,本事大的人遇见的困难呢,比一般人也相应的大,人家多大能力端着多大的碗,碗筷现在砸地上了,扶桑去收摊子的时候也得更费心更累。
哪家的孩子,凌晨四五点钟就打电话呢,跟自己说今天要怎么做,做什么,如果到医院了怎么做,对姨太太的态度什么样儿的,去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操心多说啊。
她怪心疼的,看姨太太也是很不顺眼,这要是真死了,这一位怕是不甘心,不得闹个天翻地覆的啊。
在外面等很久,里面的情况,很复杂,情况就很严峻,二老爷到底还是思虑过的,“我们也不是没有人,日本人是狼狗,他们如今军商合一,往日就多有摩擦的,只能硬抗罢了,打商战,不用我教你们的。”
他伸出来三个手指头,只有一只手是能用的了,“我有三个儿子,老三如今已去,老大特立独行,如今唯有老二性情能容,我会亲自给老二打电话,让他来这边做东,以后,还要靠你们多帮衬他才是,你们同出一族,当视他为东主。”
论商场死厮杀,唯有老二宋映谷。
老大不用指望了,他心不在此,也不能从南边回来,家里情况回来了也帮不上忙,宋旸谷要是还活着的话,他也不一定能马上接手,这是二老爷先前就考虑过的事情了,这里是个鳄鱼池,稍有不慎就会被其他的鳄鱼吞了。
如今他是个年迈的老鳄鱼了,小鳄鱼进池子里面,怕是也护不住了,原本为旸谷考虑,才没有让老二直接接手家业,他原本的打算是自己能撑着多少年,就撑下去,多为旸谷攒点家业的。
如果一开始就让老二接管,那吃亏的是旸谷,至于老大,他没有想过给他多少家产的,从他南下的时候,就相当于自动放弃了家族继承权了。
对老大,用心也很多,三兄弟从小一视同仁,可是家族的事物,老大不粘手。
几个本家沉默了一下,自然应好,这意思很明确,原先是三爷,如今三爷没有了,老二的话,虽然是抱养的,但是上族谱都应为亲生,如今上位,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总归不如宋旸谷名正言顺叫人服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