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样,他杀了那两人,却还敢去见那幕后主使么?
而且他就不着急吗?听刚才那意思,八大家应该是很快就能查到这里的。她真想试探着问一问,可又很是怕说错一句话,斟酌了半晌,倒是那秃道人先开了口。
他走得不急不缓,语气也不紧不慢,一句一句像拉家常,“刚才匆匆忙忙的,也没来得及问,两位小娘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
古冉恬却不敢掉以轻心,恨不得字斟句酌,“我叫冉恬,她叫冉岳,今年十四了。”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秃道人长长地叹了一声,“真是好年纪,好年纪啊。”
听他念出这两句,古冉恬不觉大是讶异,盖因他瞧着完全不像会念诗的人,甚至能识上几个字,只怕也就了不得了。
“怎么?我瞧着不像会念诗的人?”秃道人就好似听到她心声似的,忽然笑着接了话。
古冉恬稍微吃了一惊,“没有没有,只是我跟您不太一样,不觉得现在是多好的年纪,我想快点再长大些,免得娘亲总觉得我不懂事。”
秃道人也不知信不信,只是笑了笑,“长大有什么好,况且长大了也未必就懂事。”
古冉恬心道可不是呢,看看你们,活到老坏到老,当真不如三岁的孩童。可那也是有长大的机会,她真是不想死在这里。
见她不接话,秃道人也不在意,继续道:“冉这个姓倒没怎么听过,大概是我孤陋寡闻吧……”他忽然停步,将风灯凑上前来,“你们是孪生姊妹吗?长得倒不大像。”
一片漆黑里他那模样当真骇人,缺齿的嘴咧开细长的眉挑起,活像是地狱爬出来的牛头马面。岳水心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古冉恬本也险些惊叫出声,但感觉到她手心里的冷汗,却陡然生出几分豪气同镇静,“是堂姐妹,我们都长得像娘亲。”
“这样啊,那定是两个大美人儿啦。”秃道人的语气从来轻浮,可他那双眼睛却冰冰冷冷得没什么情绪,古冉恬被他盯得全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一时间甚至都不觉得受到了冒犯,隻觉得他比桑元兀那条大蟒还像毒蛇——一条滑腻的、令人作呕的毒蛇!
他终于、终于转过了身去,古冉恬才觉得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又活转过来,才感觉到手心里密密麻麻得全是冷汗,也不知是她的还是岳水心的,亦或是两个人都有。
“是啦,是啦,总是子肖母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瞧瞧咱们这个洞啊!”秃道人将灯举过头顶,“神工鬼斧,神工鬼斧……也不过是群会打洞的老鼠罢了。”
这个人是真狂啊……古冉恬不觉暗自咂舌,瞧瞧岳水心,见她没什么反应,就晓得她又是不知。神工鬼斧,说的该就是机关世家班家罢?相传他们机关造诣出神入化,只是技艺从不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