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车夫咦了一声,“谢家的?”
古冉恬心头一震,一下子扯开车帘去瞧,就见那烟尘飞扬之中,白衣骑手遥遥在上,衣摆上隐约的玄梅纹样一闪而过,只怕确然是谢家的人。紧着一骑忽又如风掠过,山青色长袍扬起,赫然又是个温家之人。
她心中顿生悔意,待要发喊,忽看那车夫一双眼冷冷地盯了过来,当时喉咙不禁哑住,眼睁睁瞧着那两骑就要行远,却那见青衣人不知为何竟又驱马回来。
四目相照之际,古冉恬才生出来的一丝喜意登时散了个一干二净,那马上少年不是旁人,偏是那个蛮不讲理的温宓!
她刷地将帘子放下,却还是听着那马蹄声渐近而止,清亮而又凌人的少女声音响起,“喂,你这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岳水心本是不大关心外物的,是以她方才并没有抬头去瞧,此时听了这隐隐熟悉的声音,倒是抬起头来,只看得古冉恬紧张地抓住车帘,倒是讶异起来,“怎么了?”
古冉恬轻轻嘘了一声,四面环顾,真想寻出个金蝉脱壳之法,可惜那车厢偏却结实得很,硬要她们做这瓮中之鳖——也是了,当时选车的时候,是她自己特意瞧过的。
只听车夫在外道:“自然是我的客人。”
温宓显然不乐意这样的答案,语气里透出更多不耐烦,“可是两个小娘子么?”
岳水心瞪大了眼,轻轻戳了戳古冉恬。她想起这是谁来了。
古冉恬的心更又往下一沉,隻道这温宓真是睚眦必报,不惜千里迢迢来寻她们麻烦。
“是两个小郎君。”车夫说到后头笑了笑,“要见见么?可没你那位郎君俊俏。”
古冉恬一听这话音不好,果然惹恼了温宓,只听她霍地拔剑,当即怒斥:“胡说八道什么!”
岳水心低声惊呼,“怎么办,阿恬?咱们要不要出去?”
古冉恬摇摇头,比起担心这车夫处境,她更担心被温宓发现,谁晓得这心狠手辣又嚣张的小丫头会怎生对她?又没有温修容在旁看顾。
车夫啊呀啊呀地怪笑了两声,那位郎君却倒也赶了回来,叫声“阿宓”,声音听得清楚明白,不是别人,正是谢霁。
古冉恬也不晓得该不该松上一口气,岳水心倒是显然放下心来,小声道:“太好了,是谢二公子。”
温宓哼了一声,“二哥,这人嘴里不干不净,不是好人。”
车夫道:“哎呀呀,小娘子可莫要血口喷人,我老人家不过隻说了一句这郎君生得俊俏,可有哪里说错了吗?”
温宓冷笑,“废话少说,你这车上到底坐了什么人?”
车夫嘿笑,“我老人家做这笔生意,车上坐的自然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