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曦不依:“我们鱼儿,就是想不起来嘛!”
朝韩羡骁看去,“你不知道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韩羡骁倒了奶粉,沾一点在手上拿到嘴边吸了吸,小鱼儿看见了,以为他要抢自己的奶喝,又憋着嘴要哭。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韩羡骁说她:“小抠门,这么小一点就这么抠门。”
小鱼儿哼哼唧唧地把奶喝了。
腊月二十八的清晨,天上第一缕阳光穿进火车里,落在小鱼儿脸上时,火车噔噔噔地停下了。
因为临近春节,车厢里,车厢外都很热闹。
韩羡骁和温明曦一家三口都不着急,坐在座位上看人往外挤,怕抱着小鱼儿挤到。
韩羡骁一边把行囊往身上背,一边把小鱼儿抱在胸前,等过道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带着老婆孩子下车。
这个年代车厢里自然是没暖气的,虽然冷,但因为人多又不觉得多冷,但一下火车,一阵凉意从脸上淌过,立刻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整个人也彻底清醒了。
是林保实和温明心来接的火车,韩羡骁人高,在人群中看得远,一下火车就看见不远处的两人。
林保实一直在环顾四周,找人,温明心先看见的韩羡骁,拍拍丈夫的手,两人朝这边挤过来。
韩羡骁挑了挑眉毛,要说话,瞥见身前的女儿,拿手捂住小鱼儿的耳朵,凑到温明曦耳边八卦地问:“怎么还没离婚?”
温明曦嗔了他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她什么都跟他说了,包括希望三姐离婚这件事。
但韩羡骁是个男人,看得也明白。
说你三姐这种性子,不好离,又说你三姐夫那性子,也不容易答应离,温明心多好的条件哪,又是照顾公婆,现在又是厂里骨干,还对林保实死心塌地的,重要是长得也好,男人怎么愿意离。
说到长得也好时,还不忘笑着看了温明曦一眼,说没你好。
当时温明曦就“嘁”了一声推开他的脑袋,看得倒是清楚。
温明曦没有搭理他的八卦细胞,将他的手从小鱼儿耳边拿开,小鱼儿是鬼灵精的性子,小小的年纪,已经知道打小报告了。
平日里在家属院玩,别看一群孩子小,但孩子最不设防,凑在一起叽里咕噜把家里的事情说了一堆。
大人也不对小孩设防,所以这群小屁孩居然是知道的最多的。
小鱼儿回到家里,立刻跟复读机似的,叽叽咕咕跟在温明曦后面开始复读。
什么石头哥哥家的爸爸妈妈又吵架了,石头哥哥很伤心,什么大姐姐在发糖,她最矮,挤外面抢不到,最后是大姐姐摸摸她的头,给她留了一颗。
小鱼儿两只小手鸭子翅膀一样拍着洗澡水,别提多开心了,说她以后不仅最爱虎妞姐,也喜欢那个大姐姐。
还有什么云姐姐昨晚睡到半夜,睡在小床里发现爸爸妈妈在打架,把她气哭了,坐起来骂他们,让爸爸别打妈妈,把爸爸吓得立刻停了,可她还是在哭,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打妈妈。
然后皱着眉头,抬头睁着无辜的小脸蛋问温明曦,妈妈,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吗?
温明曦红着脸,抬起小鱼儿的手给她搓,硬着头皮说,可能是云姐姐的爸爸梦游了,梦见在打架,所以不小心打到云姐姐的妈妈,不是故意的。
小鱼儿现在正是好奇宝宝的年纪,立刻问,梦游是什么?
……
因为女儿耳朵过于灵,嘴又还没那么严,所以韩羡骁后来有些话不想让孩子知道的,都会先捂住她的耳朵。
小鱼儿以为爸爸跟她玩呢,痒痒的,拉着他的手笑得很开心。
温明曦提着小包站在旁边,朝温明心挥手。本来要回来过年,韩羡骁是准备自己带着媳妇儿回去迎春镇的。
但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温明心跟林保实说了一嘴,结果前天,温明心就打电话去了家属宿舍,说要和林保实来接他们。
说反正他们住在城里,离火车站也不远,更何况现在纺织厂已经放春节了,两人都有空。
温明曦一听,就知道来接人这事儿是林保实提的,让温明心打电话来说。
温明曦当然不会为难自己亲姐姐,立刻就答应了,来接就来接吧,他愿意跑这趟,麻烦的也不是他们。
这里是个小车站,人很快走过来了。
温明曦看着温明心朝自己走来,心里有点发热,一阵暖流好像要涌上来。
温明心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可能是因为去纺织厂工作的缘故,比起三年前,倒是精神了些,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
至少拾掇起来了,穿着蓝色工服,头发盘成一个小髻在后脑勺,梳的服服帖帖,干净利落。
好像连那飞扬起来的发丝,都比以前有了色彩。
“老四,回来都当妈了!”温明心牵起温明曦的手,眼眶也红红的,“快让我看看我们小鱼儿。”
这个时代的相聚都分外珍贵,温明曦鼻头发热之余,也赶紧让小鱼儿喊人。
小鱼儿嘴甜,也不怕生,接收到亲妈的眼神,见到温明心就甜甜喊了声,“姨姨~我叫小鱼儿~”
奶声奶气的,温明心听的心花怒放,想把小鱼儿抱过来,“我知道你叫小鱼儿,我还跟你打过电话呢,你还记得吗?”
小鱼儿点了点脑袋,警惕地看着温明心,打量了一遍,感觉不像妈妈说的那种坏人,而且爸爸妈妈都在场,应该不会把她偷偷抱走,撅着小嘴不太情愿,朝温明心伸出手,勉强答应让她抱。
抱过去后,还噘噘嘴看着温明曦,“妈妈,你要跟紧我。”
把温明曦和温明心都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