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观也以为自己等不到父亲时,父亲闯进牢狱,高大的身躯如山峦一般出?现在他面前,接他回家。
谢观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的身影落入沈聆妤的眼帘,沈聆妤心头顿时涌出?几许酸涩。他一定很敬重、怀念他的父亲。他被困在这里多年,是他的父亲征战南北让手中的铁蹄越来?越壮大,终于能够将他接回家去。
沈聆妤让魏学海守在外面,她自己推着?轮椅进去,靠在谢观身边。她轻轻推了推谢观的肩,柔声轻唤:“允霁,醒一醒。”
谢观皱眉醒过来?,声音沙哑地开口:“怎么来?这里了?”
怎么来?这里了?当?然?是来?找他。
沈聆妤轻轻搭在谢观肩头的手往下挪去,拉一拉他的袖角,不答反问:“这里阴暗潮湿,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谢观随口说:“我在这里睡了十年。”
沈聆妤张了张嘴,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眼泪却一瞬间掉下来?。
沈聆妤走过那么长的走廊还是不能适应这里的黑暗,可是谢观自小习惯了黑暗,能够清楚地看见沈聆妤掉了眼泪。
他坐起身,伸手去抹她的眼泪。
“哭什么?可怜我?”
沈聆妤摇头,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明明是心疼。”
她忽然?的坦言,给?谢观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谢观也说不好是不是该高兴。
“这里太冷了。我们出?去。”谢观站起身。
沈聆妤迟疑了一下,说:“如果你还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我陪你。”
谢观刚将手放在沈聆妤的轮椅上,他扯了扯唇角,在沈聆妤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说,推着?沈聆妤离开这里。
谢观推着?沈聆妤穿过长长的阴暗走廊。视线里一片昏暗,他眼前慢慢浮现当?年父亲接他归家的情景。
同样?漫长阴暗的一条路,彼时与?父亲走过,今日与?沈聆妤走过。
终于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狱卒胆战心惊地将牢房铁门打开。谢观推着?沈聆妤走出?去,迈进日光里。
他抬起眼睛望着?温和普照的暖阳。恍惚间,与?当?年的情景重叠。
那一日,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愿我儿余生?顺遂,再无苦难。”
沈聆妤仰起脸望向谢观,心里突然?生?出?永远陪着?他,再也不让他孤零零一个人?的冲动。
沈聆妤抬手,轻轻拉住谢观的手。
谢观垂眼望过来?,对她微笑。
有些伤痛更改不了,却总会治愈。
她的,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今晚还有木有哈哈
巴兴修眼看着一?切都很顺利, 马上?就要把?谢观送走了,谢观突然在牢房里待了一?整日,这可把?巴兴修吓坏了。他?也?不敢这个时候凑到谢观眼前触霉头?, 只好不停让手下去打听消息, 而他?则是一?整日一?口饭没吃下去一?口水没喝下去,不停地走来走去, 担惊受怕。
直到下属来禀话皇后娘娘将陛下从牢房接走了,巴兴修才松了口气, 他?急声?询问谢观脸色,在得到陛下脸色寻常不见动怒的?答复后, 巴兴修一?屁股坐在椅子里, 重重叹了口气, 自语道:“快走吧!”
明日就是谢观离开洞湘的?日子, 巴兴修在心里盼着千万别再出意外,明日一?定要走人啊!
从洞湘的?地牢到谢观与沈聆妤的?住处有?很长?一?段距离, 谢观也?没让魏学海引车过来, 他?推着沈聆妤悠闲地走回去。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
沈聆妤忽然抬手指给谢观看,说:“你看,那边一?闪一?闪的?是萤火虫吗?”
谢观顺着沈聆妤所指望了一?眼,点头?说是。两个人便驻足在路边,遥望着不远处草丛里闪烁亮光的?萤火虫。
魏学海落后几步, 悄悄打量着谢观和沈聆妤的?神情?,见他?们两个皆是脸色寻常,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甚至还多了几分轻松惬意。
这让魏学海十分摸不着头?脑。他?原以为谢观在牢房里待了一?整天, 即将要迎来暴风雨呢……
暴风雨没来,彩虹先挂在天上?了。
惊夜的?突然出现, 打断了魏学海的?杂思。
谢观瞥了惊夜一?眼,自他?小时候在洞湘做质子时,惊夜就如影子一?样陪在他?身边。谢观早已?习惯了惊夜的?存在。惊夜大多时候不会现身,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应当是有?事。
“陛下,京中传来消息,游灵庄出现一?个人酷似八郎。”惊夜禀话。事情?紧要,他?难得说起长?句子。
谢观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酷似?”
沈聆妤亦是愕然。
惊夜道:“已?派人去细查。”
谢观立在路边,良久没有?说话。
沈聆妤也?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这个消息。这样紧要的?事情?,凌鹰卫不会在只是一?点疑似的?情?况就来禀告谢观。若沈聆妤猜得不错,凌鹰卫已?经做过最初的?调查,几乎已?经确定了游灵庄的?那个人是谢云才来向谢观禀告,同时再去做最后的?确认。
沈聆妤眼前浮现谢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