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染尘远离了人群。
她在几个纵身飞跃的空隙里,跳到了一片林子的中央,将手里面的紫竹炮拉响,一身刺耳的声音响遍了林子,惊起了林中的鸟儿。
几名紫衣人不到片刻,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染尘看向了那名为首的紫衣人,“速传我令,派凌云将梧州之事在长安弄得人尽皆知,并让临州知府开启城墙,发放救灾粮,此事不得有误。”
她的目光深邃,看向远方。
“是,不知殿下何时回长安?”紫衣人领了命令。
染尘微闭双眼,只是摆了摆手。
她回不回长安,又能如何,母皇素来不喜欢她,姐妹猜忌容不得她,国师居心叵测,处处与她为敌。
这长安又有何人不知她长公主只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女,天下又安能有她一席之地,不过是想让黎明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她得不得到那个位置,并无所谓。
即使身陨其道。
另外一边马车周围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他们的动机皆是不良,只要能从马车里面夺得一些衣服换上去,在从那几个女人身上抢些银两,他们就能入城。
其中为首的就是那名被染尘在手里划了一道的男子。
人之初, 性本善。
这群人在没有那场梧州大水之前,也曾读过几天书,识过几日字,端的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可此刻他们面临着暴尸荒野的困境,在如今这个时代,城里城外就像两种不同的世界,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在野外活下来, 只能放开手去赌那么一把。
心里面的恶如同附在骨上面的蛆,挥之不去。
被划伤手臂的男子叫谢从魏, 他是梧州偏远小村庄的一名秀才,如果没有了那场大雨,他明年将会拿着身上的盘缠, 赶赴长安,参加三年一次的文状元选拔。
但一切都毁了, 毁在了那一场天灾里。
如果活着不能为梦想而奋斗, 那就为眼前的利益屈从本心, 他没有错, 错的是这个世道不公, 错的是苍天无眼。
“谢秀才,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们三个去那边假装吵架,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青山、青义,你们两个人在这里面把风,我跟李韵上去马车找,看里面有没有钱, 如果有的话我们就直接将她们的马车拉走,如果没有再抢劫他们。”
当下青义板起了脸,“李韵是你的学生,这样子不行,你带着我哥去。”
青山跟青义是两兄弟,青义脑筋子转得快,立刻让他耿直的大哥,跟谢从魏一起上马车找东西。
“好。”谢从魏黑着脸应下了。
他确实是有想要私吞钱财的主意,毕竟他可跟这些泥腿子不一样,他还需要留下点钱去赶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