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高挂空中,银辉洒遍大地,皎洁的月华倾斜在庭院玉阶上,给萧棠苍白的面容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辉。他端坐在案后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又仿佛是没有睡着。
他面前的案上从始至终都放着还没给萧景千写完的书信,除了“见字如晤”,他倒是真的不晓得到底要写其他什么。
萧棠的双目紧闭,嘴唇微微嗫嚅了一下,喃喃自语,他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所以,到底要不要和萧景千说其实父亲噎膈许久,咯血也有了三载时间,根本来不及调养,而且身体的状况也越来越差,其实撑不住多少时间了。”
或许还是不说了,萧景千本来在军中便辛苦,若是同萧景千说与此事,再让嘴杂的人听了去,许是更是无法在军中立足。
此时,一位魁梧高大的侍卫骑着马恭敬地等待萧棠。他是一名皇宫禁卫统领,名叫赵温故,也是从徐家军中择选的一位,是专门负责保护萧棠的。
因为明月楼在皇城中根深蒂固,而且徐家军的势力非常庞大,皇上信任的臣子不多,民心所向不在自己这方,他也晓得若不是萧家军庇佑自己,自己也不会稳稳地待在皇位上,他自然也是忌惮二王爷彰无咎会随时起兵讨伐自己。
而现在朝中满朝文武对这支精锐的队伍也虎视眈眈,于是皇帝派出自己的亲信,也就是明月楼的赵温故前来保护萧棠,却没想到连自己的亲信都是徐盏提前收买的人,着实可悲。
约摸过了一炷香,赵温故提着宫灯来到萧棠门前。赵温故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反应,赵温故轻叹口气,伸手推开木製雕花大门,迈步进了院内。
院子的左侧是一棵老树,枝繁叶茂的枝桠间有鸮音切切。
院子右侧则是一个小湖,湖泊的周围栽着几株大树,树冠繁茂,在夜晚遮挡住灿白月光,树叶的阴影投射在湖面上,在黑漆漆的湖水上泛起粼粼波光。
萧棠听到门外声响,猝然睁开眼睛,见到赵温故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原来是赵统领,许久未见,漠北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漠北那边一切安好。只是我需要问几个关于令妹的问题,希望少将军不吝答覆。”
赵温故笑着摆摆手,他的笑容灿烂,但是是眼眸深处却隐藏着一丝阴郁,好像暗藏着无限杀机。
……
谈判时
“喔, 好,赵统领请讲。”
萧棠微微一愣,将赵温故领到石桌前,兀自斟了一杯茶, 任由赵温故继续问下去。
赵温故微微躬身, 之前眼中的温情陡然化为虚无, 变得狠厉, 他瞥了一眼那杯盏, 冷笑道:
“无用之言多说无益。便是想问少将军可曾想过用景千的婚事,换漠北一个和平安宁,抚宁将军已老, 少将军不想让令尊安享天伦之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