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还不知道,其实今日是月圆之夜, 正是画骨蛊毒发作的时候,何况萧景千还为花颜挡了这么多飞镖与箭矢, 流血更多,越是意识不清晰。
求你千万不要抛弃我了。
千万不要抛弃我了。
不要抛弃我。
……
这句话反覆在花颜的心中摩擦,把她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击溃。往事一幕幕如同走马灯掠过她的脑海。不错,正是自己给萧景千一点点希望,再给她以彻底的失望。真可谓是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花颜听到这些不合时宜,近乎于乞求的话语,心底一阵泛酸。
“傻瓜啊,我若是真想要抛弃你,我便不会在此等你,三年又三年了。”花颜强行忍住抽噎的衝动。
直到终于听见前面的右翼前锋营统领师姚对着她们二人的呼唤,萧景千的双眼皮上下打架,她长长地吁了口气,终于还是撑不住了。
背脊皮肉的疼痛和痛入骨髓的画骨蛊毒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
“小白姐姐!”花颜睚眦欲裂。
花颜摇晃着萧景千的身体:“萧景千!不能睡啊。”
花颜忽然停住了脚步,狠狠地剜了后方刺客影卫一眼,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眸瞳中闪过一丝促狭之色,手中转出一个唐三彩的小盒。花颜用手揭开唐三彩盒的盖子,将金色粉末扬到地上。
花颜迅速将金粉用脚尖绘製成阵法的模样,她立刻咬破自己的指尖,用血液滴在金色阵法之上,顷刻间六合八荒震颤不已,四周隻留存着雅雀哀鸣的声音。
这种禁术,正是彰忆月在与花颜弈棋之后亲自教授的。
当年在踏上前往忘忧山的途中之时,彰忆月曾将一本巫祝书籍递给花颜,花颜原先隻知道巫祝祭祀是站在高台之上高声朗诵着祈祷的话,是一位伪善者。
可是彰忆月在临别还说过:“这种禁术万不能在世人面前使用,否则可能身遭万重深渊,切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使用。”
花颜的命,萧景千救下这么多次,即便让自己堕进深渊,但是能够还她一条命又如何?
……
后续的事情萧景千已经不记得了,在她残存的意识中,她隻记得一双温暖的手托起她的背脊,周围是阵阵哀嚎声。有人声嘶力竭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面颊上似有温热从萧景千的脸上滑过,意识渐渐流失的萧景千尝试着回应,可她实在是太过困倦了,无论怎么努力醒来都成为了泡影。
她似乎听见一向在外人面前都表现出来假正经、假沉稳的师姚忽然惊呼一声“这怎么是血月”,然后她听见有人倒地和有人拉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