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星眠别过头不去看她,手里拉着安全带:“才不要。”
江栖辞好笑道:“为什么?”
“你都没有亲我!”
“小朋友。”江栖辞轻声笑道,她没有想过翟星眠喝了酒后居然是这样子的。但是偏偏在她家里人面前又很正常,所以这是对她一个人的撒娇么?
她嗓音里满是笑意,微微拉着长音,诱哄道:“……你都不转过来,我怎么亲你?”
翟星眠这才转过来。
江栖辞探过身子,缓缓凑近她,将吻落在她的唇上,一触即分:“可以了么?”
翟星眠点点头,这才又对着她笑起来,眉眼干干净净,仿佛海上扬起的帆。
可是笑着笑着,瞳眸忽然一闪,眼泪就这样无声地流了下来,她仰着头,抬手捂住脸,眼泪沿着侧脸流下去,隐没脖颈。
翟星眠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有喉咙偶尔发出震动。
这一切发生地突然,江栖辞不知道怎么了,手足无措地左右环顾,翻箱倒柜,最后迅速打开扶手盒里,从里面抽了几张纸。
她低着头,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喃苦涩的声音。
像是在问她,又像是问自己。
“栖辞,你后悔了么?”
再不见刚才的半点孩子气,江栖辞错愕地抬头。
翟星眠就这样静默地凝望着她,无声地流着眼泪,眼角微微沾湿,仿佛缀着两行细碎的钻石,在昏黄灯光下熠熠生辉。
不等她回答,翟星眠便说:
“可是我后悔了。”
“什么?”
她喉头哽咽,重复道:“可是我后悔了。”
翟星眠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
她很早就决定做职业橄榄球球员, 又自认才能平庸,所以除非与朋友小聚或是比赛后的庆祝,很少碰酒精。后来年纪大了,也做不到像少年人一样喝酒买醉, 虽算不上浅尝辄止, 但始终会把持一个度,每次都可以停在极限之前, 在清醒中沉沦。
但是这次, 因着不想拒绝崔外公和崔舅舅,哪怕翟星眠已经感觉到到自己的极限了, 还是硬着头皮接着喝。
原来喝多了是这样的感受, 和苏见月所说的截然不同, 翟星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情绪比平时敏感,也比平时放肆。
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翟星眠侧仰在靠椅上, 偏头看江栖辞,她的泪腺再次不受控制,眼泪静默地奔流,让她有些跟不上呼吸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