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瞪着眼,颇有种还能这样算的惊奇感。
郁清珣没等她回神,直接吩咐候着的奶娘,“时间不早了,带她们去院里消消食,便洗漱就寝。”
“是。”奶娘们应着,一个抱起不知发生什么的郁桉,另一个牵着郁棠,微笑着哄出门去。
“我、我七岁了吗?”郁棠被牵出门去,还没回过神来。
奶娘笑应着:“是,国公爷算的是虚岁……”
声音逐渐远去。
屋里气氛紧凝,郁清珣并未再用餐,只冷眼觑着唐窈。
坦言
唐窈放下碗筷,目光转向旁侧。
旁边候着的丫鬟迅速端来茶水手帕,伺候着漱口擦手。
大丫鬟见两位主家都没要继续用餐的意思,硬着头皮轻问道:“夫人,可要上茶点?”
“不必,撤了吧。”唐窈回着,待要起身,手腕突地一紧,被人往下一扯。
她没站稳地往后跌坐回去,身子后仰。
郁清珣另一只手伸来,扶住她肩膀往回一收,将她带到怀里,眸光轻垂下来,神情稍凉,眼里冰寒如霜。
丫鬟们惊呼欲出,又死死按下。
唐窈惊了瞬,很快镇定,既没挣扎也没话语,只扭头别开目光,任由他环抱着。
那只手再伸过来,捏住她下巴强迫她看过来。
“那个人是谁?”郁清珣冷睨着。
唐窈抿唇不语,眸光平淡往下。
“你就是为了那个人,才找长欢的借口要跟我和离?”他重复问着,手上力道加重。
唐窈感受到下巴传来的疼痛,眉头蹙了蹙,依旧没说话。
“说话!”郁清珣凉声轻喝,眼里怒意上爬,又到底还是克制着。
唐窈眸光平仰回来,神情变化不大,语气平缓如初,“我跟你和离,只是想跟你和离,不是为了谁。”
“不是为了谁,你会舍得让丫鬟爬床?”郁清珣半点也不信,“长欢入府以来,也就初初见过你一次,能值得你如此行事?”
“为何不能?”唐窈反问。
丈夫将心上人的女儿放在身边好生教养,且胜过亲生儿女,如此荒唐之事,她为何还不能提和离?
郁清珣皱了下眉。
大概是她反问得太自然太平淡,让他生出些许怀疑,“你……听到了什么?”
唐窈扭头不语。
郁清珣后知后觉明白她气闷所在,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想说什么,又顾虑到周围伺候的人,干脆一把将人抱起,抬步往卧室而去。
穿过次间,进到里间卧房。
郁清珣将人放到榻上,跟着侧身横躺上来,手臂一捞,继续将人揽进怀里,不让挣扎不让走,“长欢不过一介孤女,无父无母无亲族,我若真将她赶出府去,你让她怎么活?”
“孤女?”唐窈回看过来,略有讽刺。
早在得知他另有心上人的那一刻,她就着人打听过那人。
江州白家,百年世族,曾出过两任三省宰相,哪怕经过先帝登位时的大清洗,现如今依旧有不少族人存活。
要是她没记错,这养女的亲舅舅还好好活着,且家境富裕。
郁清珣也知这理由不太行,正要再说,目光扫见她下巴处被自己捏出的红印,略有疼惜,手轻触了下,“疼吗?”
唐窈没出声。
“晓晨!”他扭头喊人,“将祛瘀膏拿来。”
“是。”守在外的晓晨赶忙进来,从抽屉里找出药膏,给他递过去,又退到次间继续候着。
郁清珣接过药膏,打开盖子用手指蘸了点,往妻子下巴红印处抹去。
唐窈歪头拒绝。
郁清珣失笑,贴近过来,一边给她涂抹一边笑话:“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棠棠一样爱生闷气。”
“长欢虽不是孤女,但跟孤女无异,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将她赶出府去,你且忍一忍,过上几年就好,我已经让人寻了教养嬷嬷好生看着她,绝不让她冲撞了你。”
他目光轻柔,看下来的时候含情脉脉,像浮着水光。
唐窈再垂下眼帘。
他有时候温柔情深得好似真爱她。
“且为了这么点事,你让人下药爬床,倘若我没克制住真要了那丫鬟,岂不得不偿失?”郁清珣笑着,隐有逗弄之意。
他还记得母亲初送他通房那日,她嘴里答应得好好的,暗地里却悄悄落泪,哭得梨花带雨,被他发现后还慌说是沙子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