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珣十一岁起便跟在老郁国?公身边,他去北疆总能见到他,甚至他还在自己手底下?待过?两年,属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十三岁上战场,二十二岁灭一国?,二十九岁为托孤辅政大臣,成就如此辉煌,有些少年意气也正常。
“这事已了,就这么让它过?去吧。”靖安侯道。
郁清珣抑制着涌上心间的苦痛,缓缓磕拜下?去,额头紧贴地面?,哽咽着道了声:“是。”
他想起上一世里,靖安侯抚着墓碑看向?他的眼?神。
泰山未曾出言责备,但?双眸已写?满痛苦与?失望。
此后的十二年里,郁清珣时常想起那一眼?。
想着他定是后悔将女儿嫁给他。
靖安侯由他磕头行礼,看出他情绪有些不太对。
他好像压抑着克制着,又隐忍着什么。
靖安侯轻叹了声,弯腰将他扶起。
郁清珣早已红了双眼?,似随时会落下?眼?泪。
靖安侯看着,再是叹了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和?离,还心悦着我儿?”
“……是。”郁清珣哽咽着,双唇微颤,想要陈情表白,所有情绪又凝滞在心间,好似要炸裂般疼痛。
“既然如此,那便再试着去挽回……”
“可……可我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阿窈她不会再回头了。”郁清珣喉间像堵着什么,哽得生?疼。
“你没试过?怎知她不会回头?”靖安侯垂眸看着。
“我……”郁清珣嘴唇动了动。
他没办法解说前世的事。
靖安侯误以为他胆怯,轻叹着问:“你心里有过?别人??”
“从未,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阿窈一人?!”郁清珣迅速道。
“那是你身体有过?别人??”
“我只有过?阿窈。”
“你纳妾了?养外室了?”
“也未曾!”
“那你为何退缩不敢挽回?”靖安侯问。
郁清珣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只是以前未曾败过?,才觉得无法挽回,为将者,当战至最后一刻,岂能轻易认输就擒?”
靖安侯再叹了声,手搭在女婿肩膀上,轻拍了拍,鼓励道:“何况,你不去试着挽回,是想我那两外孙以后唤别人?爹爹?”
“不,我……”郁清珣呼吸紧促,胸膛起伏稍剧,忽的撇开头克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靖安侯静等他平复。
郁清珣压制住咳嗽,“您不怪我?”
靖安侯宽容地笑了下?,“窈窈都未曾怪你,我又有什么好怪你的?”
他女儿并?不厌烦他,只是不在如曾经那么喜欢。
这表示并?非不可挽回。
“是。”郁清珣压制着情绪,再郑重?行礼拜下?,“多谢岳父。”
“嗯,起来吧。”靖安侯拍了拍他肩膀。
郁清珣站起身来。
靖安侯这才仔细打量着女婿,见他脸色苍白,关切道:“你身上有不好?可是伤着了?”
“无碍,是之前受了点小伤。”郁清珣答着。
靖安侯皱眉忧心,“我看你清减了不少,脸上也没什么气血,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女儿可不能嫁给一个体弱多病之人?。”
“……是。”郁清珣低低答着,内心是无法抑制的欣喜。
翁婿俩再说了别的,又谈论起当前局势与?端王等人?。
直到傍晚时分,唐定冷着脸过?来喊人?,两人?才结束谈话?,转到客堂偏厅用膳。
萤火虫
晚膳过后, 夜色还未彻底降临,月华却已经高挂天空。
唐窈牵着儿女,踩着清辉一路往窈窕院去, 穿过月洞门?, 迎面就见原本还在席间的郁清珣, 不知怎地跑到了她们前头,正等在路边。
“阿爹!”郁棠郁桉惊喜, 撇开奶娘和亲娘,欢快朝郁清珣奔去。
郁棠围着他?满眼好奇, “你怎么到我们前面来了?刚刚不是还在后面陪外祖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