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定能请有名师教他打篮球,到时他肯定能考上体校,是全村最有出息的崽,他的小弟要是不努力,哪里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方家夫妻站在一旁,看着高壮的亲儿子和一堆小弟告别,再听到他的豪言壮语,先不管幼稚不幼稚,他们倒是看出来了,儿子在村里很有地位,养猪佬确实挺宠他的。
再看一眼成熟懂事的方宴,方先生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只有受宠的孩子才会这么天真,他们之前觉得自己亲生儿子亏大了,养在乡下,但就情感投资而言,他们的投入还真没人家养猪佬多。
方夫人倒不觉得,什么幸福的童年能治愈一生在她眼里都是假的,童年不开始卷,成年就来不及,给孩子一个吃喝玩乐的童年,就得面对啥都不会能力低下的成年。
方家夫妻的豪车载着江俊海离开了金石村,小弟们追着豪车,送别以前总是请他们吃烤肉烤鱼、带他们上山下水的老大。
方宴站在那里,偷偷地看向江河的脸,他亲爸看着很伤心、很舍不得。
好半晌,他小心地伸出白净的手,握住亲爸粗糙的手,说道:“好像要下雨了,回家吧。”
江河这才回过神,拉着方宴回去。
果然,刚踏进大门,天上就响起轰隆的雷鸣声。
江河赶紧说道:“方宴,你将鸡赶回鸡舍,我收一下衣服。”
说着,他跑到楼顶去收衣服和被子,等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方宴手忙脚乱的在抓鸡,土黄狗也来凑热闹,撵在鸡后面。
这真是鸡飞狗跳。
方宴看到亲爸,脸上都是鸡毛,讪讪地说:“这些鸡太灵活了……”
它们都是战斗鸡!
江河忍住笑,拿起长竹竿,“来,你看爸怎么做的,下次你就会了。”
只见那长竹竿一拨,几只鸡乖乖地走进鸡舍。
方宴好奇地问:“有十五只鸡呢,都是母鸡吗?”
“不,有两只公鸡。”
“哪两只?”方宴开始怀疑自己,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分不清公和母,他想了下以前去农家乐玩,明明一眼就能分出公和母的。
“那两只,阉了后雄性特征不明显。”江河的长竹竿指着两只阉掉的公鸡点了点,“没阉之前这两只公鸡天天为了独占后宫,打得你死我活,阉了后大家都是好姐妹,终于能和睦相处,院子里终于清净了。”
方宴恶寒,小小年纪的他终于明白,原来宫斗的根源是在于男人多了一条腿吗?
赶完鸡后,接着又忙起来。
方宴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好跟着今天刚认识的亲爸。
江河收拾大案桌,将上面放着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收好,一边说道:“这是我分猪肉的案桌,今天忙着出门,忘记清洗了……对了,今天不用清洗,下雨正好当清洗。”
江河掏出猪头,丢到水龙头下面的大盆里,“咱们家养了三条狗,将军是土狗,还有两条狼狗养在养猪场那边,猪头卖不出去,
正好留给它们吃。”
方宴沉默地听着,所以以后要帮忙杀猪的人……就是他了?
这题我不会啊啊啊……
从小到大都是学霸的方宴,第一次体会到学渣的心态。
不久后,大雨果然来临。
雨水哗啦啦地下着,穿着名牌的方家夫妻狼狈地在大雨中推着陷入泥里的豪车。
江俊海跟着他们一起推,边推边抱怨,“我就说了,这车子没有皮卡好。”
方夫人:“……闭嘴!”
江俊海没有乖乖闭嘴,还给他们出主意,“要不,打电话叫我爸过来帮忙?车子栓条钢绳,他的皮卡在前面拉。有一次,村里有头牛掉进坑里,我爸就是这样将牛拉出来的。”
方先生:“……闭嘴!”
方宴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外面。
天空黑沉沉的,大雨哗啦啦下着,门口的梨树叶子在暴风雨中摇晃着,沙沙地响,院子里的月季也低下头,花瓣被打落在地上,有一种凄迷的美。
方宴想着,平常这时候,他在做什么呢,不是在练钢琴就是在上课吧。
他的每一天都很忙,除了上课外,还要挤出时间上私课,更不用说假期了,基本上从早学到晚,就没哪天是浪费的。
如果看到他在这里发呆看雨,养父母肯定会很生气他浪费时间吧?
不过现在他的爸爸换人了,看江俊海就知道他过得有多无忧无虑。
亲爸好像是放养孩子?
方宴往后一倒,整个人倒到铺着竹席的床上。
二楼有三个房间,一间是他爸的房间,一间是江俊海的房间,他亲爸没让动,一间是他现在住的,原来应该是一间客房。
现在是夏天,床上还有一条薄薄的被子,有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
方宴想,估计亲爸在得知抱错孩子时,应该就打定主意让他回来了吧?
这个房间不小,不比他在省城别墅的房间小多少,毕竟农村的土地不值钱,房间怎么大怎么来。这张床是一米八的大床,和他之前睡的进口大床、连床柱都是精雕细琢的铜柱子不同,这就是一张朴素得不行的实木大床,唯一的相同点——大概都是挺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