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顾休与道:“我马上到你们学校。”
云晚汀:“……?”
他有些发懵道:“是我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顾休与否认道:“没有,但我有点分离焦虑。午休的时候,我接你去严子舜办公室。”
严子舜与顾休与算是相熟。
他主业是心理医生,并非教师,只是他高中三年在数学联赛上都成绩斐然,大学便有意对每年试题进行研究,辅导的联赛学生成绩都不错,
后来附中抛出橄榄枝,他便只在每年暑假开始至九月底专门辅导附中的学生。
云晚汀:“……哦。”
顾休与问道:“那个冷面包现在和你在一个班?”
云晚汀:“……不是冷面包,是热的,而且他有名字,姓贺。”
他已经不再试图让顾休与记住贺无野的全名,能记住姓氏就不错了。
挂断电话,云晚汀茫然嘀咕道:“三十多岁的人也会有分离焦虑吗?”
“……”贺非序委婉道,“你叔叔……挺关心你啊。”
云晚汀不接话,只道:“我走得很慢,你快去食堂吃饭吧,和我一起会耽误的,何况我也不去食堂。”
贺非序人高马大,步子迈得远,的确是头一回迁就这么又小又慢的步伐。
他又强调道:“都说了是怕贺无野找我茬,你可别害我啊……我一顿不吃没事。”
云晚汀便不再劝。
贺非序余光瞟了眼身后另一个人,直白道:“霍召南也在后头,他对你有意思啊。”
云晚汀:“……”
他停下脚步,偏头嗅了嗅身侧的桂花。
校内有棵高大的桂花树,眼下正值花期,隔老远都能闻着甜香。
云晚汀这样凑近了,愈发浸在浓郁的花香里。
贺非序这么瞧着,蓦地道:“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我和贺无野像,你也这么觉得?”
云晚汀思忖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们的样子,只觉得你们声音很像,但其他地方不太像。”
贺非序兴致盎然道:“哪儿不像?”
云晚汀迟疑少顷,才道:“……你比他凶。”
贺非序:“……?”
他莫名觉得冤枉道:“我哪儿凶了?!!”
云晚汀:“……”
贺非序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不容否认道:“总之我根本不凶,更不会对你……这种小……那什么凶。”
云晚汀:“……小什么?”
贺非序刚把“小瞎子”憋回去,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儿替换,硬生生道:“小妈宝……不对,小叔宝。”
云晚汀:“……”
两人路过学校的小超市,有许多学生进进出出。
有的是不想吃食堂,买点面包垫垫的,也有吃过午饭,来买酸奶薯片的。
可最多的却是聚在门口冷藏柜前面,来买绿豆冰沙的。
清晨时的雨已然停歇,秋老虎厉害,九月初仍旧热度不减,地上积的雨水早已蒸发消弭。
且时值正午,雨后晴空格外晒人,不一会就能烤得人满身湿汗。
这超市的绿豆冰沙是老板自己亲手打的绿豆泥,加了槐花蜜做的,连冰沙都是用的山泉水,天儿热时吃一碗,满口香糯,实在甘甜沁脾、解暑开胃。
据说还有密不外传的独家原料,又据说老板退休前是给某市首富专门下厨的……真假不得而知。
云晚汀停了停,默默往超市走去。
前头人头攒动的,贺非序赶忙一把拉住他道:“干嘛去?你想买什么……我给你买。”
云晚汀诚实道:“我想吃绿豆冰沙。”
贺非序打量他。
说实话,他自己在外头这么一会,已经满脖子汗了。
可云晚汀还白嫩嫩水灵灵的,一滴汗都不见,连两腮都是粉润的,不见受了暑热折磨的潮红……
贺非序喉头一紧,粗声道:“我看你也不怎么热啊,还吃那凉的干嘛,不怕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