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大步流星的在前面走,云葳谨小慎微的在后面跟,两个皮囊下包裹着的,是全然不相干的心事。
文昭一路无话,将人直接带回了寝殿。
云葳战战兢兢,后悔方才游园的决定。
“觉察药膏有问题,为何不直言?”
文昭亲自抬手褪去了染上潮气的外衣,随手丢去了一旁的椅背处:“答应给朕做个新的,怎至今未见到呢?”
云葳眸光一颤,难掩心虚,又自觉俯下身去,怯生生解释:
“陛下恕罪,臣无意欺瞒。臣只是怀疑,却拿不准是否真的有问题,所以才…”
“御医隻闻了须臾,便笃定药膏里放了过量不该存在的毒物。你的医术不算糟糕,当真拿不准?既有怀疑,为何不说给朕,为何不拦着朕给你用药?你在怕什么?不惜以身试毒也要装糊涂?这等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朕怎会怪你?”
文昭的语气里透着鲜明的不满。
“臣知错。”云葳愈发惭愧,文昭的怨怪入耳,她连分辨的心力都没有了。
“知错?”文昭苦笑一声:“朕在等你解释,听你一句心里话,很难。”
云葳脑子发蒙,连眉心都锁了起来。
“你猜测的毒物是什么?”文昭见她沉默,耐着性子一点点的引导。
云葳轻呼了一口气,总算等来一个好回答的问题:“臣怀疑是曼陀罗的气息,但辨识不出是花瓣还是籽实。”
“猜得不错,既知道是毒物,你就这么放心的让朕每日用下去?”文昭的语气里藏着些许莫名的笑意。
云葳小声嘀咕:“不全是毒,曼陀罗本就有抑痛麻痹的用途,且中毒需要很长时间,旦夕无事的。”
文昭苦涩哂笑:“左右朕一时半刻死不了,朕中毒不治的风险远低于你贸然谏言的风险,是以你权衡一二,为了自己安生舒坦,便瞒下了这个事实,留待日后寻到良机再抖搂,是也不是?”
云葳哑然,把心思刨析透彻,摆上明面,听起来实在有些残忍无情,但这却是事实。
“朕当真是孤家寡人了。”
文昭施施然踱步去了床榻前:“先前是朕误会你的心意了,对么?那晚…非是你默许朕的行径,而是惧怕朕的威权,不敢不从,加之念音阁事发,你故意逢迎朕意欲求得宽赦,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