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来到河边汲水,抬头时,发现河的那边站着一个人。今天的阳光很暖和,花草树木仿佛会发光似的,但都不及阳光下的男人。
那穿着雪白僧服的男子,比姐姐戴的红宝石都要耀眼,他仿佛天上的太阳,温暖得似乎会灼伤人的眼睛。
巴图却觉得他很熟悉,熟悉得他心头发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穿着白色僧衣的男人走过来,来到呆呆地看着他的男孩面前。
小印,抱歉啊,爹不小心将你弄丢了。
男人如是说,伸手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说:这些年,爹一直在找你,找了很久很久。那份思念跨越了时间空间,意难平到德高望重的高僧宁可舍弃全部功德,挽救死在时间洪流里的儿子。
巴图想将这男人推开,又想紧紧抱住他。
他也不知为何,心里有一股愤懑、思念和委屈等等的情绪交杂着,最后化成眼角的一滴泪。
一刻钟后,江河和桑雅爹坐在榻上。
草原没有大树,没有太多木制的家具,他们习惯用榻,这榻晚上可以睡觉,白天时可以招待客人。
桑雅爹的父母早亡,兄弟又早早死在战场,他只有桑雅一个孩子,家族的人不够多,势力就不够大,一个人再怎么能干,他在草原上也是属于势单力薄的下层牧民。
桑雅爹道:巴图到草原的时候,瘦得和猴子差不多,他和很多汉人一样,被卖到草原当奴隶不过他和那些黑瘦的汉人奴隶不同,巴图洗干净后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我妻女都看中他。
高壮的中年胡人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瘸腿,以前他对妻女收养巴图的事,态度是可有可无,毕竟他身强力壮,养得起这孩子,妻女高兴就好。
直到他瘸了后,这个孩子耐心地鼓励他、细心地照顾他,这才生出父子之情。
桑雅爹在心里叹气。
当年看到洗干净的巴图时,他就怀疑这孩子的来历,肯定不是中原那边普通百姓的孩子。
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玄济大师的来历,不过也知道,像这般的大师,背景肯定很强大。虽不知道他明明有孩子,为何能成为一位高僧,或许巴图是大师出家前生的吧。
大师,若我说不想治腿是假的,但我不能拿巴图当诊费。高壮的胡人认真道,若他愿意认你,我自然让他回到你身边,但如果他不愿意回去,我希望大师不要以势相逼。
好歹养了这孩子将近三年,他们一家都是真心接纳巴图的,舍不得这孩子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