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皇姐,皇姐你怎么了?”梁君见到尚阳吐血,吓得脸色发白,连滚带爬地走上前,哆哆嗦嗦道,“皇姐我错了……你别有事……”他是真的怕的,这样的尚阳比将他责罚千万遍更让他害怕。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执笙能在尚阳心里有那么重要……也许他知道,可他却忘了,忘了经年前尚阳跪在先皇身前说自己喜欢执笙时的模样。
“错?”尚阳喘着粗气,躺在地上,冷艳惊魂的脸上再扯不出一个笑来,“……是我错了。”
错了,都错了。
十二
那日尚阳咳血晕厥后,前沿来报,阆平县失守,陈国三十万大军正式挺进梁国,而主心骨尚阳一倒,整个梁皇宫上上下下顿时就乱成了一团。梁君软弱平庸,尚阳又呆在晋安殿足不出户,急着朝中大臣上窜下跳,最后逼的没办法,集体跪在了晋安殿前请尚阳出殿。
尚阳一直坐在晋安殿的小院里,对着柳树下的残棋看了四日,不吃不喝,不悲不喜。似乎除了那一日在御书房里失过态以后,执笙的死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查清所有的事不过半日:梁国后位空虚,而执笙又有了身孕,加之再有摄政长公主做后盾,自然便轮不到其他大臣的家属新眷上位了,尤其是丞相的孙女……尚阳一生极为自负,自以为能把握住所有事情发展的方向,不料最后变成了这般不可挽回的局面,甚至逼得执笙上了城墙做了肉盾,陈皇后当夜就正对着远方陈国的方向自缢于晋安殿北墙之下,说到底,她们不过是梁皇宫内斗的牺牲者,而这样的梁国……还有她守护的理由吗?
晋安殿的主人走后,这冷清的宫殿就更为冷清,到后来已然到了安静的可怕的地步了。
未离从阆平县回来了,风尘仆仆。
“殿下。”
尚阳坐着没动,面无表情地听着未离的话。
“战况惨烈……守城将士确实将……于城墙之上……陈太子上前喊话……靖公主身中一箭后于墙破之时摔入护城河中……”未离的声音落入尚阳的耳中,断断续续地让她拼凑出了一个画面。她肯定流了好多血……中箭的时候肯定很疼……百丈高墙,摔下去……就算是死了……也肯定会很疼。
一阵寒风夹着雪花吹来,尚阳嘴角却是裂出了笑。
殿外大臣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到后来宁国府的人也来了,来的是鲜少露面的驸马爷,本以为驸马爷能请出尚阳来,结果却等来了尚阳的一纸和离书。
尚阳依旧不出殿,只对着那残棋,发着呆,入了神。
首子落天元,非生即死。
——“若今次你能赢我,我便放你走。”
——“若输呢?”
——“那你便留下来,继续做人质。”
——“瑾翊,若你有心,心里可会有我?”
——“……不会。若我有心,依旧不会爱上你。”
——“尚阳,你为何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