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和裴碌告别后,温声先下楼去洗了个澡。她另备了份洗漱用品寄存在公共浴室的储物柜里,包括另一套用于换洗的…病号服。
等到回去时,时间已经不早。
病房的灯被熄灭,魏钊就坐在走廊尽头的座椅上。
温声慢慢走过去,昏沉沉的灯照在白地板,同时投射出他们的影子。
魏钊脊背脱离墙壁,半个身子都探出去,几乎是佝偻着脖颈在看平铺在他膝盖上的试卷。
等到她脚步声近了,魏钊才后知后觉地抬起目光,一对倦怠的眼眸,如同失去放松的权利一样。
“打扰到你了吗?”温声在他身边坐下,半干的头发垂落在肩颈,同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一样,靠近时才会嗅到淡淡的果调香。
“没有。”魏钊想了一下,还是将试卷收进书包里,才向她开口解释:“奶奶睡了,所以灯……”
温声打断他:“晚上,你也会在这里吗?”
魏钊理所当然地点头。
“照顾完奶奶起夜我再走。”
“很累吧?”
温声侧过脸,近乎赤裸的目光直直看过来,分明已经将共情的姿态表露明确了,可表情却还是那样稀疏平常,看不见笑意。
即使是这样昏暗的灯光,魏钊也能清楚看见她手背上泛青的针眼,像是要和身体血管融为一体般。
他有些慌乱地回避开视线,尽量去忽略扎在他心底,那根刺的存在。用他贯有的回答方式,才好摒弃一切的心猿意马。
“没有。”
温声弯弯眼睛又笑起来,手不动声色地放下去,也不再说话了,可是偏偏她还愿意陪他在这里坐下去。
走廊里人声依旧喧闹,好像唯独他们两个游离在世界之外般。
温声站起身开口,“我去睡了。”
魏钊没吭声。
“要不要一起?”
她倚靠在门框边看他,声音太轻柔,一瞬间让魏钊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声没再解释,转身进屋。
她其实没走多远,站在门后听见魏钊接起了简玉的电话。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听到魏钊声音里除了淡漠之外的其他语气。
比如,惊喜。
惊喜什么呢?温声朝床的位置缓缓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