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锐捕捉到孟寻笙此刻的情绪有些不对,下意识说:“你就在那里待着别乱跑——我马上就到了!”
说完, 贺求漪挂断电话,飞快衝到衣柜前,拎着外套便快步下楼。
贺母和贺问涟不知何时离开,贺求漪没心思去想她们,满脑子都被孟寻笙占据。
昨天离开时,她们找了人看着病房,今早孟寻笙这么着急赶回去,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结合对方刚才的口吻……
贺求漪呼了口气。
希望,只是她在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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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贺求漪赶到时,孟寻笙正坐在大厅的座椅上。
这里离市中心很远,是个偏僻的片区,自然各方面都比不上后者。
医院的墙上泛着多年未曾清除掉的不明痕迹,地板瓷砖边角藏污纳垢,连排座椅遍布黑点。
往来的人面上或是漠不关心,或是忧愁苦闷,人间百态,生死悲喜。
看起来都那么匆匆,又不会留下任何存在痕迹。
孟寻笙身上还穿着贺求漪的运动装,因为裤长不够,露出一截瘦削漂亮的脚踝。
她面色苍白,整个人如同一段快要折断的竹子,颓然弯着腰。
唇也很干,走近了看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空空如也。
贺求漪心头狠狠一跳,忽然疾步来到孟寻笙面前。
熟悉的馨香倏地传过来,好似浑浊中的一股清流,将医院里难闻的消毒水味隔开,温温柔柔包裹着孟寻笙。
孟寻笙眼眶还酸着,她轻轻眨了眨眼,慢慢抬起头。
许是来得匆忙,贺求漪气息微乱,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了点担忧。
幸好,没有同情或是怜悯。
孟寻笙现在像隻竖起浑身利刺的刺猬,不希望看到别人的怜悯。
尤其是贺求漪。
虽然她知道,对方帮她到现在,靠的就是那微妙的同情,可孟寻笙觉得自己在变得糟糕,该死的自尊心冒出头,隐隐作祟。
她不想一直躲在贺求漪的羽翼下,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何况,贺求漪也并没有强大到无人敢冒犯。
历经骤变,孟寻笙更加清醒意识到,没有金钱,没有权力,只会面对更多无力的时刻,失去更多在意的人。
在贺求漪打电话之前,她的手指其实离屏幕只有两厘米。
而那上面显示的一串数字,其实并不熟悉。
孟寻笙并没有头绪,哪怕她想要往上爬,没设么背景又刚成年有什么能力去找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