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如颜昭溪和曲棠所说,新人演员的天赋,很多是从人生经历得来的。
在那一天,蓝苏找回刚刚失去父母的情绪,找回那种无能为力天塌一般的悲恸,但又如她现在一样,不能暴露身份。
走出表演区,悲恸的情绪越来越严重——她没办法出戏。
她想妈妈了。
想小时候在她怀里撒娇的时光,想穿妈妈给她做的小裙子,想让那晚的妈妈不要出门,不要坐车。
剧组没人跟上来,所有人都沉浸在一条过不用加班的喜悦中。
除了一人。
“蓝苏。”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蓝苏以为听错,惊愕地回头望去,霍烟坐着轮椅从人海中走来。
人性本弱,会无条件奔向一切温暖宽容的东西。
内心那块伤口重新剖开把自己打的支离破碎的时候,蓝苏是路边摔进泥坑的小狗,会奔赴她认为的温暖港湾。
跑着去。
她不遗余力地扑向霍烟,整个人撞进她的怀里,鸭舌帽被霍烟的肩膀撞翻,发绳绷散,长发簌簌散落,与霍烟的手臂一同包裹着她。
“呜”
终于,她呜咽着哭了出来,发出幼猫被遗弃的嚎叫,彻底释放心口刀绞剁肉的痛苦。
过后一段时间,蓝苏去小城酒馆问银秋,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银秋将配好的酒液推到她面前,说:
“当你开始依赖她的那一刻。”
譬如现在,直到将来。
第一层马甲(一)
《刀锋》剧组完成了一个高光镜头, 所有人振臂高呼,有的说蓝苏真厉害, 有的说光影真好,有的说看来今晚不用加班。
大家边说边忙着跟进手头上的工作,准备下一个镜头。无人留意到蓝苏的失控。
直到她扑进霍烟怀里恸哭。
“呜”
释放的呜咽从角落传来,人们纷纷回首,只见在夜色里,两人几乎重迭在一起。
蓝苏跪在轮椅前,手肘趴着霍烟大腿,脑袋抵着她的小腹,两手环抱住她的腰。霍烟则在轮椅上低头, 弯下腰背,一手抚摸她的发,一手揽过她的背。
那一刻,剧组的大夜灯赫然亮起,漫天席地的强光从头顶坠下, 铺满霍烟的后背, 让她整个影子都笼罩着蓝苏。
如教堂广场的神女安抚着她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