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夕瑞便将林建海开口说话之事告知了林夕昭和林夕宽。柳无相来看过,为他开了药,瞧了他的脉搏。
林建海喝下药,没半日便可以开口说话,虽是嘶哑,但也能辨别。林夕昭喂着林建海吃东西,林夕瑞和林夕宽侯在了一旁。
曲笙处理朝中之事,一早便离开,林夕昭也没能顾得上她。
林建海吃过了东西,抬头看向了林夕瑞,声音虚弱道:“我想和瑞儿说说话。”
林夕昭闻言,回头看向林夕瑞,林夕宽也望向了他。林夕瑞与自己的哥哥和姐姐互看一眼,点了头。
林夕昭收拾了碗筷起身,带着林夕宽去了外面。
林夕瑞站在榻前,林建海侧头看着他,气息微弱道:“坐。”
林夕瑞没有犹豫,坐下便问道:“父亲想与我说什么?”
“你还在恨我吗?”林建海没有铺垫便直接问出了口。
林建海不提,林夕瑞能控制自己心里的介意,暂时不与林建海计较,但听到林建海忽然说出这话,心口堵的慌,却还是矢口否认道:“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父亲不必再耿耿于怀,我们会为您养老送终的。”林夕瑞避而不答。
林夕瑞即便再恨,也不会像林夕宽那般,心起歹毒之意。他恨,但却无能为力,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父亲,母亲是因迫害他人而下狱,而父亲是因盲目忠君杀害母亲。
若是由官府出面杀了他母亲,或许他不会那般的恨。林建海是她的枕边人,怎么能下此狠手。他也曾设想过,若是当时在牢中的人是他,他相信林建海依旧会痛下杀手。
还有,他那年对林夕宽的狠毒,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自己的姐姐,被他诓骗回府,以下三滥的手段,逼着她嫁给前太子,若非曲笙及时赶到,不等那夜过后,他怕是要给林夕昭收尸了。林夕昭何等的刚烈,难道林建海这个父亲会不知道吗?为了他那点所谓的气节名声,将妻子儿女置于死地,实在可笑之极。
如此心狠的父亲,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起原谅他的心。
屋内陷入片刻的死寂,林建海眼角处再度留下泪水。林夕瑞坐在一旁看着,不知那泪水中可是悔恨。
“夕宽恨为父,想要置为父于死地,为父不怪他——”
“父亲慎言!”林夕瑞打断了林建海的话,“二哥近日为你的病情奔走疲乏不堪,每日与我轮守看护于您,您在我这里说他有害您之心,若被二哥知晓,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林建海听到林夕瑞的厉声谴责,怔住许久,随即苦笑出声,他就知道是这样。
林夕宽每夜与他言语相讥,让他彻夜不眠,这些说出去,恐怕众人也都不会信。就像林夕宽与他下毒,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