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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上用来放置物品的平台不是非常大,纪砚清再怎么无意,也还是在翟忍冬低头吃麵的时候,看到了她的眼睛。

的确像黎婧说的,很红,睫毛还湿着,和她给纪砚清的初始印象反差很大。

她一扒拉头髮,纪砚清看着弹射到自己碗里的砂砾,觉得有些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她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她最近的心情真的很差,非常差。

纪砚清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对坐的人:“贵姓?”

翟忍冬挑面的动作停了一秒:“翟。”

纪砚清:“嗯,翟老板。”

纪砚清想说,“翟老板,遇见就是缘分,接下来这两个多月,我们之间保持相安无事的状态怎么都比谁看谁不爽来得好,你觉得呢?”

话到嘴边,黎婧突然“汪”了一声,从柜台后面探出头说:“老板,上周包子铺的梅朵被压面机夹断手指,是不是你送她去医院的?钱也是你付的?我在抽屉里翻到县医院的门诊票据了,你别想抵赖!”

翟忍冬吃了口清汤寡水的白菜叶:“我又不姓雷,不叫锋,做了好事为什么要抵赖?”

黎婧“嘿嘿”两声缩回去,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过纪砚清能从她的表情里判断,她说的是夸人的话。

有人做了挨夸的事。

那她的丑话是说还是不说?

说,扫兴,不说,头都起了,就这么扔着不合适。

思索片刻,纪砚清和徘徊在胸腔里的烦躁有所和解:“翟老板不叫锋,那叫什么?”

翟忍冬的筷子浸在汤里,咀嚼动作很慢,半晌,说:“忍冬。”

翟忍冬说完话抬起眼睛那秒,门缝里溜进来一片轻悄悄的风,吹得火光摇晃。

火光映照着她着眼睛。

这是遇见以来,翟忍冬给纪砚清的第一道目光,眼底不红了,睫毛不湿了,乌沉沉就是那把长刀。

避了光。

炉膛里的火便只能映照她,闯不进去,于是,她那张火都烧不出一丝波动的脸就显得不是很近人情。

纪砚清正面迎着:“半常绿缠绕藤本植物,适应性强,不择土质,耐旱耐涝根深,因凌冬不凋谢而得名的忍冬?”

柜台后,黎婧嗑着瓜子见缝插针:“对,就是那个忍冬,我第一次听的时候觉得贼好听,现在……”

黎婧探头看一眼翟忍冬,发现她已经坐起来了,遂很识时务地把嘴闭上。

她的电视正看到要紧时候呢,没工夫跟某些个不重要人的磨嘴皮子。

纪砚清听到黎婧的话,“嗯”了声,看着对面的翟忍冬说:“纪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