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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接了句当地方言,伸手去按关门键。

余光看到一张百元纸币即将被投进去,司机吓了一跳,连忙说:“没零钱就算了,一百我可找不起!”

纪砚清说:“不用找。”

“那也不行!收了你这钱,我交班的时候没法解释!”司机扭头瞅了瞅纪砚清的穿着,问:“你忍冬店里的人?”

纪砚清没吭声。

司机以为她不认识翟忍冬,好心给她指指还被堵在台阶上的人,说:“就这个,藏冬的老板。”

纪砚清:“……”

有时候,她挺怀念城里相见不相识的冷漠氛围。

这个镇子太小了,走哪儿都是熟人。

“嗯。”纪砚清淡声道。

司机:“那就更不能收你钱了!忍冬店里的人就是咱镇自己人,怎方便怎来!”

“快去找位置坐,马上走了!”

司机一句话堵死了纪砚清的路,她只能把钱放回去,扣了包往里走。

翟忍冬跟在后面。

“车辆马上启动,请大家扶……”

车内广播猝不及防在四周响起,纪砚清隻来得及听到下一个“扶”字,身体就被强大的惯性带着往后倒。

她本能去抓椅背。

手触到之前,背上忽然一沉,有人隔着手套扶住了她。

是谁不言而喻。

纪砚清皱了一下眉。

某位老板这什么意思?

恪守底线的道德感作祟?

挺好。

怎么听她墙角的时候就突然没了?

纪砚清在心里冷哼一声,没等表现到脸上,背上的手就已经干脆地离开,人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径直让过她站的地方往后头——高个子抢眼,模样也出挑,单手扶着横杆扶手往里坐的时候低了点头,睫毛和目光便顺势一落,比窗外的雪还要冷还要淡。

挺拽。

纪砚清稳着身体往里走。

整个车上只剩翟忍冬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纪砚清不是别扭的人,有空位她就敢坐,再者,刚那几口咸粥吃得她不是很舒服,不想站着。

纪砚清走过来坐下。

座位就那么点大,两人的衣服不可避免地挨在一起。

纪砚清扫了眼,没动,靠着座位闭目养神。

……根本养不了。

这里坑坑洼洼的路,司机深一脚浅一脚的刹车油门,纪砚清必须紧抿着嘴才能保证自己不吐出来,但不能保证顺利坚持到目的地。

公交的十公里,这台破破烂烂,疯狂颠簸的公交的十公里可能比她的命还要长。

纪砚清犹豫着要不要算了。

这么冷的天,河水肯定已经结冰了,哪儿来什么春天的奇迹。

这么一想,纪砚清立刻睁开眼睛,打算喊司机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