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的柜子上摆了一些书,撕掉大半的日历和一个扣着的相框。
翟忍冬坐在柜子旁边的床上,背对门口,上身一件隻脱了右半边的毛衣堆在脖子里,露出重新包扎过的胳膊和半侧腰身,在暗色光里也极为白皙。她用牙咬着绑好纱布,站起来向后转身:“辛姐……”
看到门边站着的人,翟忍冬神情微怔,迅速把毛衣套好,说:“纪小姐这么晚上来有事?”
纪砚清后退一步,用身体的重量推上门,顺势靠在那里说:“来找翟老板聊聊。”
房间里的灯光依旧昏暗。
翟忍冬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和纪砚清对视着:“聊什么?”
纪砚清压在门板上的手撑了一下, 直起身体往前走:“不着急。”
纪砚清穿着三公分的小短靴,走到略矮于自己的翟忍冬面前,垂眼看了会儿她下颌的伤,接着转头在床和柜子之间依次打量, 绕过她往后走。
屋子里的脚步声很轻很慢。
翟忍冬在原地立了几秒, 喉咙轻咽, 转身朝向后面。
纪砚清正弯腰去拿翟忍冬放在地上的棉球和酒精, 把它们放在高一点的柜子上, 抬头看着翟忍冬说:“翟老板这张脸长得数一数二,真因为我破相了,我这辈子都会心里过意不去。”
“和你没关系。”翟忍冬停顿片刻, 接着道:“这几天在其他地方弄的。”
纪砚清说:“我知道。”
纪砚清用镊子夹了个棉球在酒精里蘸:“但因为我变严重了。”
话落,纪砚清再次抬头看向翟忍冬:“翟老板, 不是人人都像黎婧, 你说什么她信什么。”
翟忍冬嘴唇轻抿。
纪砚清直视着她。
不大的空间里,两人沉默对峙。
半晌, 翟忍冬提步走到纪砚清附近说:“我自己处理。”
说着,翟忍冬伸手去拿镊子。
纪砚清抬手避开:“你看得到?”
翟忍冬说:“卫生间里有镜子。”
纪砚清偏了一下头, 手点在自己后脖子里:“这儿呢?我记得翟老板后脑杓没长眼睛。”
翟忍冬:“……”
纪砚清看起来已经打定了主意,她的态度没有多强硬, 但处处表现出不容拒绝的强势。
僵持良久, 翟忍冬伸手把头发绑紧了一点。
聪明人不用点破, 看了就懂。
纪砚清拿着镊子上前一步, 肩膀微弓,侧着头, 把蘸满酒精的棉球点在她下颌其中一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