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知道手抖和什么有关——那个她正在往过走的,影影绰绰的极端。
她会把晕在门口的翟忍冬抱起来,应该也和它有关。
但它是什么,纪砚清现在不想想。
翟忍冬还没回答她,她想怎么样,在她用最刺激的语言坦诚了所有错误之后,还是没有回答她,她想怎么样。
她现在像被绑了手脚吊在高空,周围狂风肆虐,她所有的思绪都在期待坠落。
……
里面,医生正在给翟忍冬做急救,中途断续有护士出来让她们缴费。
纪砚清不想再跟女疯子一样跑来跑去,直接把现金和银行卡给了黎婧,让她去办。
黎婧来来回回五次,终于有位戴着眼镜的女医生从里面出来。
纪砚清快步上前问:“怎么样?”
医生看一眼她简单但时尚的穿着,说:“再拖就成肺水肿了。”
黎婧嗓子发颤,竭力压抑着抽气声:“现在呢?”
医生:“她应该有很丰富的登山经验,除了轻微冻伤、失温、体力透支,没什么大问题。”
纪砚清绷着嘴唇抿了一下:“确定吗?”
年过半百,行医半生的医生面露不悦:“什么叫确定吗?”
纪砚清说:“她今天上午就不对劲,晚上还出去了快三个小时。”
医生:“就是因为出去了那三个小时,人才会在这儿,不然完全可以靠她自己的经验顶过去。”
这里的医生每年都会遇到为数不少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人,他们总觉得我能行,我还能坚持,最后呢?被救了是命大,救不了的笑着来,躺着回,一害一大家子。
医生心里本来就对这种人有成见,纪砚清再来一句“晚上还出去了三个小时”,她的气顿时不打一出来:“后面几天好好卧床休养,再折腾,直接去买棺材。”
纪砚清冷脸,不满于医生的用词。
黎婧却是赶紧仰头,把眼泪鼻涕一股脑全咽回去,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定看好她!”
医生很快离开。
黎婧火急火燎地跑进来,一看到脸上罩着氧气罩子的翟忍冬就哭。
纪砚清晚几步。
黎婧余光看到,马上收了哭声,隻敢咬着嘴唇小声哽。
纪砚清没管黎婧,一步步走到床边,垂视着床上的翟忍冬。
到这一秒,纪砚清才发现她的呼吸轻得像是快要消失了,镇医院的被子那么薄,她的呼吸那么急,一次连着一次,竟然从被子上看不到任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