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揉着头起身:“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窗边的人这时才动了一下,声音哑得像是被割伤了:“她的病,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江闻脚下踉跄,失态地跌坐回沙发上:“谁的病?”
翟忍冬一步步从阴影里出来,站在月光下:“纪砚清。”
江闻笑了声,强装冷静:“纪砚清能有什么病,她不是好端端的……”
“心臟癌症,心臟血管肉瘤。”翟忍冬打断。
江闻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你知道?”
翟忍冬:“三个小时前刚刚知道。”
江闻心猛地一坠,知道是自己酒后失言了。她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只有短短两次相处,她对眼前这个人的了解还很片面,可纪砚清有心臟血管肉瘤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怕了?”江闻说。
她自私的第一反应是维护自己的朋友,想知道翟忍冬是不是打算知难而退。
翟忍冬站在月光和阴影的明暗交接处,目光静得让江闻心惊。她说:“怕。”
江闻冷了脸起身,话没出口,又听见翟忍冬说:“怕来不及让她再开心一点。”
江闻的怒气定格。
翟忍冬说:“她才刚开始和我谈恋爱,时间太短了,还有很多事没一起做,情人节也没有碰上。”
可她已经想好了礼物——运气好的话,能在保护站的山坡下找到一片冰凌花,无色无味,壮美无边,应该算是这世上最盛大独特的礼物。
她想送给纪砚清。
所以她想知道,还有没有时间。
江闻定定地看了翟忍冬很久,才从直上直下的错愕情绪中回神,回答她问在前面的问题:“六月查出来的,体积很大,手术难度高,风险大,骆绪……”
江闻停住,说:“骆绪是纪砚清前任。”
翟忍冬:“我知道。”
江闻又一次惊讶于翟忍冬和纪砚清之间关系,似乎已经到了全身心交付,没有秘密的阶段,那任何概率的分别落在她们身上都无异于一场剥床及肤的灾难。
江闻忽然就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她才刚刚听到了她们幸福的开头,怎么敢直接了当得提结尾?
翟忍冬替她说,“骆绪谘询了医生,权衡了成败的几率,选择隐瞒她,让她自生自灭。”
“不是。”江闻否定,“春天,春天一到,纪砚清会去医院做手术,那时候她会知道真相。”
“这之前呢?”